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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第1页）

可叹抚生残片这样的天地至宝，青阳君得之可经天纬地，白乌氏可用其修护抚生塔，落到獠奴手中，免不得要兴风作浪一番了。可小善拥有它一万八千年，只想借助它的力量将自己隐藏起来，悄悄等待一个从未属于她的元灵。

灵鸷手中还握有一把蚌壳残朽后的碎屑，如烧灼后的砂砾一般，焦黑中有熠熠珠光。他用自己常年握剑的手轻轻搓揉着那残屑，他仍未能领会&ldo;情为何物&rdo;，也无法想象&ldo;他们为何如此&rdo;。只是胸腔中好似被磨去了尖角的爪子挠了一下，疼是一点都不疼，却足以让他为之触动。

&ldo;用不用埋了？&rdo;谢臻拍拍他的肩膀。

&ldo;什么？&rdo;灵鸷不解。

&ldo;我们凡人有入土为安的说法。&rdo;

灵鸷松开手，蚌壳残屑洒落卵石缝隙之中。

&ldo;不必，她已解脱了。&rdo;

土里并非蚌精的归属。无论她在哪里，她和晏真终不可再见。

&ldo;那它们呢。&rdo;谢臻用下颌点向横陈于河滩上那些破碎的火浣鼠尸体，状似无意道：&ldo;被野狗叼到别处也甚是吓人。&rdo;

那只&ldo;领头鼠&rdo;的头颅就在灵鸷脚下不远处。它的血已干涸了，眼睛还睁着。

灵鸷点燃不尽之木，将那些尸身付之一炬。火光中有双眼睛，曾经温顺地凝视于他，是琥珀色的，他还清清楚楚地记得。

&ldo;快看，刚才有只雀鸟飞过去了。&rdo;谢臻指着天空，冷不防惊叹了一声。

&ldo;哪里，在哪里？&rdo;绒绒傻乎乎地伸长了脖子，虽然她不明白一只鸟儿有什么好看的。

时雨化作雪鸮，盘旋于灵鸷身边。他本想栖在灵鸷肩上，继而想起谢臻是无法看到他幻形的。他以堂堂男子之身坐在灵鸷身上，那画面太过骇人，他想也不敢想，只得掉头飞进了乌尾岭的丛林中。

&ldo;咦，时雨为何也飞起来了。&rdo;谢臻心有余悸，&ldo;他上次飞的时候扑过来啃了我一口……&rdo;

绒绒哪里会错过这种奇事，忙缠上来追根究底。谢臻略作解释，绒绒笑得毛茸茸的尖耳朵都露了出来。这件事足够她打趣时雨五百年。

灵鸷也勾起了唇角。他并非不能领会谢臻的善意，回头朝好友笑了笑。

谢臻看似一派轻松，灵鸷却发现他气色不佳，明明火浣鼠焰气已退，他额头还是布了密密的一层汗。

&ldo;头风之症又犯了？&rdo;灵鸷诧异。自从上巳节那一回他以白乌之力为谢臻缓解了痛症，这一路上谢臻的宿疾发作得并不频繁。

&ldo;也不是，只是整个人昏沉沉的。&rdo;谢臻扶额。&ldo;大概是前夜的酒气未散，回去睡上一日便好。&rdo;

绒绒咯咯地笑：&ldo;定是思无邪的酒劲太足！&rdo;

&ldo;下回我领你们去尝我家中酿的月桂香，酒色如，如……&rdo;

&ldo;如什么？吹嘘不下去了吧！&rdo;绒绒朝谢臻做了个鬼脸，正好瞧见他整个人倒了下去。

福禄镇的客舍，阁楼上那间房门扉紧闭，里面半点声音也无。

绒绒在小院中走来走去，急得跟无头苍蝇似的。

&ldo;谢臻不会死了吧！怎么办，怎么办……我说过鴖羽靠不住的！&rdo;

时雨把玩着枣树上的枯枝，凭记忆幻变出琉璃色的火焰。当然，这火焰徒有天火之型而无其力。

&ldo;嚷什么，唯恐灵鸷听不见吗！&rdo;时雨笑得讥诮，&ldo;你不是已找来了镇上的名医为他诊治？&rdo;

绒绒哭丧着脸说：&ldo;他是凡人，想要救命总要试一试凡人的法子。那白胡子老头说了好些我听不懂的话，什么&lso;真阴亏损，火不归源，经脉暴盈&rso;……我问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支支吾吾半天，竟让我及时准备后事。&rdo;

时雨默默无言。绒绒接着说：&ldo;别看谢臻长得公子哥儿似的，他习武的路子惯以刚猛见长。我听灵鸷提到，谢臻昨夜一鞭子抽走了偷袭的大老鼠，想来力道不轻。会不会鴖羽只能保他不觉炎热，但不尽天火已伤了他心脉，再加上情急下全力一击，所以才成了这副模样！&rdo;

今日的福禄镇客舍热闹得很，新住店的客商们忙于装卸货物，一个个急匆匆地穿行于时雨和绒绒的身影之间，驼铃声、牲畜嘶鸣、夹杂了各色口音的吆喝声不绝于耳。绒绒更是焦躁不安，鼓着腮帮想要吹灭时雨手中的火，却被那火中冒出来的一只血淋淋的鼠头唬得腿软。

&ldo;别玩了！你是没看到谢臻倒地时灵鸷的脸色，万一……倒是拿个主意呀，你不会真盼着他死吧！&rdo;

&ldo;死就死，凡人的生老病死本是寻常，有什么大不了。&rdo;时雨的眼睛冷如寒潭。&ldo;你与他才认识多少时日，几时轮到你着急了。你也看上了他不成？&rdo;

第31章莲叶田田

绒绒被惹恼了，跺脚道：&ldo;我就是不想他死！凡人又怎样，他比你好太多太多，难怪灵鸷在意他远甚于你！&rdo;

她说完便消失不见。

时雨仿佛过了一会才听清了绒绒的话，哼了一声：&ldo;荒谬！&rdo;燃烧着的枣树枝被他握灭于手心。

黄昏时，谢臻醒了过来。他面上仍呈现出异样的淡白色，嘴唇焦枯，两腮却有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