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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第1页）

这之后，我从那一拨人的谈话中得知当时的陈珞其实是陈琪假扮的，以及从那些人的言谈中，貌似陈琪还组建了一个什么组织，她是那个组织的首脑，那个组织里的人在听说陈琪其实未死之后，还特别激动。当然，最大的证据，还是我在久违了好几个月之后，再次听到陈琪的声音。那是她的声音，我可以确定。浮月便是在那个时候，大约是因为听到了原本以为已经死去的人的声音太过惊讶，发出了一声抽气声，那声音并不大，但依然没躲过那些人的毒手。

我听到一声刀剑出鞘的声音，和一声压抑的痛呼，这应当是那些人为了不让浮月发出声音惊动到山庄里的人所制造出来的。那时我害怕得要命，藏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被那些人发现，把我

也揪出去一刀劈了。

后来我听到陈琪说，要把浮月的尸体扔到井里，伪装成她是不小心落井身亡的样子。她话语间没有一点愧疚或者害怕，反而很是自然，就好像她说的是把一个西瓜放井里湃湃，而不是把一具方才还鲜活着的少女的尸体扔进井里。我简直都要不认识这个人了。

那一拨人走之后，过了很久，我才敢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地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过了，如果忽略空气中仍然有的淡淡的血腥味，我都要以为那一切不过是我的幻觉了。

我回我的小院之后就病倒了，一病就是好几天，整日浑浑噩噩的，连人都认不出。

病好之后，下人才把我的大丫鬟浮月在前几日不慎坠井身亡的消息禀报给我，因为是几日之前发生的事情了，那时我还在病中，外祖母嘱咐不许告知我这件事，以免我为此劳心加重病情，因此我在得到消息的时候，外祖母已经命人厚葬过浮月了，并且厚赏了浮月的亲属。

浮月自幼父母双亡，所谓亲属其实也只有双生妹妹清浅一人而已。她几乎是为我而死，但我心里也明白，我基本没有可能会为了她去对抗现在已经接管了天水山庄的陈琪。因此，我将对浮月的愧疚补偿到了她的妹妹清浅身上，我将清浅提拔为我身边的大丫鬟，我赏赐给她上等的首饰衣裳，尤其在我有了自己的财力势力之后，我赏给她的许多华服和饰物，甚至是邺城中等世家的小姐都不曾见过的，我会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宠着她护着她，让她一生无忧，但我永远都不会告诉她浮月的事。

&ldo;那时候的情况很复杂，我容不得一丝差错。&rdo;

言下之意，她从不曾后悔这么做。

我也不是不能理解，设想我若是她，在那样的情况下，为了杜绝万一，也可能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但理解是一回事，那件事始终在我心里留下了抹不去的阴影，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梦到浮月死的时候的场景，她的一双圆眼死死地盯着我，往常我总是觉得她的圆眼十分可爱，但在梦里却只剩下恐惧。那是我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也是第一次看着一个人在我的面前失去生命。

&ldo;那时你若是知道我在，你会不会对我动杀心?&rdo;

她不语。

&ldo;你会的。&rdo;我笃定地道。

她没有反驳。

我便知道自己说对了，我笑了笑：&ldo;看来我很幸运。&rdo;又多活了那么多年。

&ldo;这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彤彤，人是会变的。&rdo;她凝视着我道。

&ldo;是啊，人是会变的。&rdo;我点了点头，同意了她的观点。

四年前，我还是那个无依无靠的陈家表小姐的时候，即便陈琪眼都不眨便夺走了我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的性命，即便我也差一点成为刀下亡魂，我却因为没有自己的倚仗，一声都不敢吭，那样的屈辱，我这一生都不想尝试第二次。

所以我组建金玉阁，我用心经营属于自己的势力和倚仗，我那么努力地让自己变得强大，就是为了改变，我不想我永远是那个任人欺辱不能反抗可怜虫。

我是贪生怕死没错，但不代表，我就愿意为了生存，过着永远没有人权，半囚禁的日子。若不然，我以前做的那些努力又都是为了什么?

&ldo;所以琪表姐，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如果我非要走，你放，还是不放?&rdo;

&ldo;若我说不，你要如何呢?&rdo;她反问道。

我轻笑一声，一字一字地道：&ldo;玉石俱焚。&rdo;

&ldo;我知道我手里的势力比不过你，但就算不能断你根基，毁你一膀一臂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你若是逼我，那我们便玉石俱焚。&rdo;

我直视着她，头一次在面对她的时候，有了无所畏惧的心态。

我回到现居的偏房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清浅迎上来，将一个汤婆子塞到了我的手里，她一脸担忧地道：&ldo;小姐你去哪了?奴婢不过去了一趟厨房回来就不见人了，小姐先前不是在和太夫人叙话么，莫非发生了什么?&rdo;

我揉乱了清浅的额发，笑道：&ldo;你还没嫁人呢，怎么就这么唠叨了?&rdo;

清浅不满道：&ldo;奴婢一辈子都不嫁人，就待在小姐身边唠叨小姐。&rdo;

&ldo;清浅，你若是有意中人了，就告诉我，我会替你做主的，送你十间旺铺，让你以后做老板娘，每日睡到自然醒等着数钱，如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