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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2页）

向文成让素和梅阁替他倒药，素只拉着梅阁在沙发上颠颤着说小话儿。向文成也听不清她们说什么，又催着说：&ldo;来，快帮助我倒药吧。&rdo;素就&ldo;噗哧&rdo;笑起来，她笑向文成冲着她们说&ldo;帮助&rdo;。她说：&ldo;帮助，帮助我懂，就是撺忙的意思。可我不会说，说不出口。&rdo;向文成说：&ldo;这文明话该说了还得说，不能光说说不出口。&rdo;素说：&ldo;你说，咱们这儿的话不就不文明吗？为什么外边的人不学学咱们的话。&rdo;向文成说：&ldo;这件事让梅阁告诉你吧。&rdo;梅阁就说：&ldo;咱们这儿准是不文明的话居多。你看教会里的山牧师，就不用咱们这地方的话讲道。&rdo;梅阁说着已从沙发上站起来，准备去给向文成倒药。素懒，还是不愿意离开沙发。梅阁就去强拉她，总算把素拉出了沙发。

向文成已经把个大包袱在柜台上摊开，许多纸包从包袱里滚出来。向文成说：&ldo;现在我坐下，你们俩替我倒，把纸包里的药倒进药斗里。&rdo;他说梅阁识字，站在药橱子前拉药斗子，素管解药包。向文成又对素说：&ldo;你解开一包药，告诉我这药什么样，我就告诉你这药叫什么。梅阁呢，就拉开斗子往里倒。&rdo;

向文成坐在沙发上，开始指导梅阁和素的倒药。

素解开一个纸包，抓一把看看，闻闻，对沙发上的向文成说：&ldo;大白片，有点像萝卜干，比萝卜干块儿小，没什么味。&rdo;向文成说：&ldo;山药。药斗子上写的是怀山药。为什么叫怀山药？因为是出在怀安府。&rdo;

素说：&ldo;这怀安府的山药和咱们这儿的山药就是不一样，咱们这儿的山药能当药不能？&rdo;

向文成说：&ldo;就等你研究呢。天下没有不能的事，怀安府的山药当药材也是人研究出来的。&rdo;

素说：&ldo;叫谁研究山药？&rdo;

向文成说：&ldo;叫你研究。&rdo;

素说：&ldo;我不会研究山药，我就会吃山药，吃得我都麻烦了。&rdo;

梅阁说：&ldo;看烧得你吧，恁家有山药，别人家还没有呢。&rdo;

向文成笑了笑说：&ldo;咱笨花的山药虽入不了药，可是好物件，糖分和淀粉最丰富。维他命也不少。&rdo;

向文成一说维他命，素又糊涂了，说：&ldo;怎么天下净是我听不懂的话。&rdo;

梅阁说：&ldo;你就休想懂那么多了，快把药包递给我吧。&rdo;

素把一斤怀山药递给梅阁，梅阁在药橱子上那汪洋大海一般的药名里终于找到了怀山药，她把药斗子拉开，倒进去。

素又解开一个纸包，对向文成说：&ldo;小黄片儿，比怀山药的片小得多，有股子甜味。&rdo;

向文成说：&ldo;甘糙，是药材里用途最广、用量最大的药。&rdo;

素说：&ldo;牛吃这样的甘糙不吃？&rdo;

向文成说：&ldo;牛吃，像嚼糖块儿一样，可吃不起。&rdo;

素说：&ldo;嗬，好贵的甘糙呀。&rdo;她把甘糙交给梅阁，又打开一包药说：&ldo;像蚕豆，比蚕豆白。&rdo;

向文成说：&ldo;贝母，川贝母。贝母里除了川贝还有浙贝母。川贝的成色比浙贝好。川贝生在四川，浙贝生在浙江。&rdo;

素说：&ldo;四川，浙江，兆州，哪个地方大？&rdo;

向文成说：&ldo;叫梅阁递说你。&rdo;

梅阁说：&ldo;四川和浙江都是省，兆州才是个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