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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巴西上了?个女总统,啥啊这是,啥砍皮大学毕业的,哈哈哈,老外这些人名儿还真奇怪!”
“坎皮纳斯,capas,universadeestadualdecapas,全南美最?好的大学之一。”
“啊,是嘛?”年轻人回过神儿,才意识到跟自己?说话?的是对面坐着的“扒蒜小老头儿”。
新鲜的蒜蒜皮儿都是硬的,用短短的指甲去抠一不留神就往指甲缝里扎,吹了?吹右手的大拇指,陆鹤原自顾自地继续说:
“坎皮纳斯是好地方,气候好,旁边都是山,有个湖叫taaral,周末的时候挺多人过去的,我在?那儿画过不少画。”
“哟,你?还到处跑呢?没在?路上饿晕了??”盛老爷子正好路过,随手给他倒了?一杯水。
“也有过。”陆鹤原道了?谢,喝了?口水,“可我就是这毛病,水里不能有怪味儿,有一点儿怪味儿我就不能入口了?。”
说着,他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就是在?德国?落下的毛病。”
盛永清清了?几个盘子,随口说:“看你?这年纪,你?能到处跑的时候那德国?怕是还分两截呢。”
“对呀,我当时就是在?东德……”久远的回忆里仿佛还带着刺鼻的气味儿,仿佛下意识地掩了?下鼻子,陆鹤原叹了?口气,“易北河边上全是煤矿和化工厂,那水太脏了?,比咱们凌城以前的黑旋风还吓人,雨都是酸雨,接了?雨水的铁皮桶用不了?几天就脆了?,我呀也是那时候落下了?个怪毛病,也不管人家的水到底有没有问题,反正我是总觉得?有问题。前几年他们邀请我又去了?一趟德国?,易北河的水是干净了?,可到底是全变味儿了?,人的精神头儿变了?,我也画不出来从前的画了?。”
“是嘛?”
盛老爷子一回身?儿,突然说了?两句话?,陆鹤原下意识地就回了?,然后他就愣住了?。
他对面吃饭的年轻人也傻眼了?:“你?们两位说咕噜咕噜啥呢?”
陆鹤原差点儿把自己?整个指甲都戳蒜里:“你?也会?说德语呀?去过东德?”
“年轻的时候学了?几句,八几年的时候,矿上弄了?个项目说是要去跟着考察团参观,结果我刚学了?几句,东德没了?。”
说着,盛永清老爷子苦笑了?下:
“我年轻的时候就是专门当翻译的,更早的时候还学俄语呢,学着学着,两边儿断交了?。”
“你?还会?俄语?”陆鹤原大为惊讶,又说了?一句俄语。
盛老爷子又跟上了?。
陆老头儿来精神了?,他可真没想到,回来了?凌城竟然还遇到了?这么?有意思的同龄人。
盛老爷子却不想跟他再唠外语了?:“说着也没意思,搞了?半辈子翻译,结果一次国?都没出过。”
“这算啥呀!想出国?还不简单,你?想去哪儿,德国??俄罗斯?巴西?我都去过,你?收拾行李我掏钱,咱们正赶上出过过年!”陆老爷子来劲了?,手指头扒蒜越来越有劲儿了?,“我可是很久没碰上能跟我说得?上话?的了?,咱们呀,就从……贝加尔湖开始走,我在?那画过几幅挺不错的话?,有空咱们去北京看看,然后呀,咱们去叶卡捷琳堡,然后是莫斯科,转个圈儿咱们去明斯克,那都是我当年去过的地方,再走一遍也挺好,我能带着你?……再带着你?老伴儿,我带着你?们去看看我以前住过的地方……一溜圈儿,咱们穿过东欧去德国?,要是赶得?上,咱们就再去趟非洲,我有几幅在?非洲画的画让美国?人买走了?,我正想着再去画点儿新的……从非洲咱们再去南美洲,我其?实还挺想去南极看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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