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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在给他的病例上,最后写了一句话,舒蒙知道那是写给他看的。
——恭喜你和恐惧和解。
用毛巾按着擦干了脸,舒蒙套上了外套,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镜子里自己已经搭在肩膀上的头发,然后他对着镜子笑了起来。
……
两个人吃完了早饭,出发去海潭。林濮上了舒蒙的车,有些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等对方上来后问:“你为什么热爱开长途,不喜欢坐高铁呢?”
“就是喜欢开车啊,开到哪儿算哪儿。”
“……你这会不觉得自己是工具人了?”林濮问。
“心甘情愿当你工具人,行了吧。”舒蒙说,“出发了。”
去海潭的路比去往黑溪要更长一些。
林濮早年在海潭生活和工作,一位自己对那个地方足够熟悉,但其实这几年冷不防一回去,还是能感觉到那个城市的变化。海潭和黑溪的科技感富足感不同,又区别于白津这样的三线发展城市,它像一个每分每秒都在不断更新的程序,总给人快速而激烈的感觉。
“说起来,如果不是回来找我,你会一直留在海潭吧?”舒蒙道,“那里的机会多,薪资也高,还是你的家乡。”
“会吧,我之前待的律所,是全国第一的律所。”林濮用手撑着头看外面,“我的老师今年应该退休了,我大部分的专业知识都是他倾囊相授的。”
“或许你还在那边,会有更好的发展呢?”舒蒙道,“后不后悔啊林律师?”
“后悔啊。”林濮笑起来,“特别后悔。”
他转头看舒蒙:“以前暗恋七年的学长,当发现他不过也就是个柴米油盐不离身的普通人,会发牢骚,人还整天占有欲爆棚唠唠叨叨的……”
他眉眼搭下去,神色温柔:“我就好后悔,没早点来找你。”
舒蒙被他这句话弄得差点当场给他表演泪奔,他才是一直很后悔,自己早期对林濮那些无意间调戏他的话,都被林濮听者有心听了去,给他造成的伤害一定很大,他每次想起这些,心里就会一抽一抽的疼痛。
“别说了宝贝。”舒蒙咬着牙道,“我现在他妈病好了,我一定加倍、加倍加倍加爱你。”
“……你别加倍了。”林濮拍拍他指着他的仪表盘上不断闪烁的低油量警告,“你先加油吧。”
“……”
到达海潭都已经是下午。
今天他们两个人本来也没打算回去,林濮的家乡在海潭郊区,和杨黎黎那个养老院又是不同的方向。舒蒙感觉自己开着开着经历了荒凉,繁华,又愈发荒凉的经过,就知道差不多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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