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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皇后闻听此言，秀眉一挑，似笑非笑地将茶盏放下，&ldo;刘卿这话说得奇，国库空虚，正要开源节流，新政十二条刚刚颁布，犹如久旱甘露一般，又怎么谈得上什么大动作‐‐难道看着百姓饿死才是正理吗？&rdo;

&ldo;娘娘，新政十二条虽然不乏真知灼见，却是与民无益哪！&rdo;

一旁的李赢年少气盛，禁不住喊了出口。

皇后手中一凝，面沉如水，那一抹笑容也化为冰冷，&ldo;怎么个与民无益，我倒是想听听清楚！&rdo;

&ldo;启禀娘娘，这十二条看似革新弊政，消去冗繁，却是用事太激，用时太急，用人……也太偏！&rdo;

李赢背上冷汗直下，却仍咬牙把话说完。

皇后听完已是大怒，却仍隐忍不发，她抬起头，凤眸中不怒自威，光芒摄人，阁臣谁也不敢跟她对视。

&ldo;你们如今居身中枢，却是越发因循守旧……哼，也罢，我们也不必耽于口舌之争，且看成效好了！&rdo;

她端起茶盏，却不就饮，一旁宫人会意，于是上前轻道：&ldo;娘娘已经疲倦，请改日再来吧！&rdo;

几人无奈，鱼贯而出，从中庭而出，到了照壁前，才听李赢低声怒道：&ldo;牝鸡司晨！&rdo;

众人心中一凛，无不变色，环顾四周无人，惊恐之外，却都深已为然。

&ldo;我们殚精竭虑，推翻了景渊帝，以为救民于水火，却没曾想……&rdo;

刘荀捋着长须，怅然叹息道，其他人亦是面带愁绪，无言以对。

＊＊＊＊＊

梨尚院中，日已近午，今日的课程便告一段落。

秀女们络绎出门，乘了自己的小轿离去，片刻工夫，只剩下宝锦一人。

论起身份，她不过是一介乐者，当然也不会有什么轿辇接送。

她朝前走了一段，却听身后有人唤道：&ldo;玉染！&rdo;

愕然回身，却是那位若羌的明月公主。

她紧走两步，与宝锦并肩而行。

风吹起了两人的衣袂，明月的身上环佩轻响，丁冬悦耳。

已今初冬，她却只着一袭红锦长袍，红得似火焰一般，一头青丝也不梳髻，只是纷纷落下，以金蝶扣卷，白玉般的耳垂上缀有大颗髓玉，粉光莹莹，摄人魂魄。

她肌肤似雪，眉目深刻，自有一种塞外绝丽。

&ldo;我曾经见过你父王一面。&ldo;

半晌静默后，明月终于开口了。

&ldo;城破之时，他已经自尽。&ldo;

宝锦低声答道。

明月深深地望了她一眼，&ldo;你知道吗，我很羡慕你。&rdo;

这没头没脑的突兀一句，宝锦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却听明月又道：&ldo;若我父王也能知些廉耻，我宁可去教司坊，也不愿受此礼遇。&rdo;

这话几近大逆，已十分危险，宝锦望着前方‐‐她的居处已近，正要辞别，却听身旁砰的一声，很是沉重。

她回眼去看，却见明月已摔倒在地，面色苍白，嘴唇发紫，全身都在颤抖。

&ldo;你怎么了？！&rdo;

宝锦俯身就要把她扶起，刚一接触，却好似浑身都坠入了冰窖之中，不禁打了个寒战。

&ldo;快去叫太医‐‐&rdo;

她急声呼唤经过的侍卫，却被一只冰凉的手牢牢攥住‐‐

&ldo;不要叫太医！&rdo;

这沉痛的，撕心裂肺的一声，几乎让人心颤。

明月雪白的牙齿都在打战，她勉强露出一道微笑来，&ldo;不要让我丢人现眼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