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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第2页）

话虽如此，皇帝的神情却十分清冷凝重。

宝锦的面色也苍白异常，&ldo;这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要想着力挖掘都不可能。&rdo;

&ldo;是陈谨那厮做地好事！&rdo;

皇帝面露杀机，沉沉道。

&ldo;朕居然会以为他是贪生怕死之人，实在是有眼无珠！&rdo;

他很是悔恨地，手中用力，被腰带系住的岩石簌簌作响，石屑不停下落。

宝锦吓得魂飞魄散----她素来就畏高，下意识的，她抱紧了皇帝，颤声道：&ldo;小心！&rdo;

&ldo;目前仍是无妨……我地内力还能支持几个时辰，可这样没吃没喝的，若是无人发现，只怕是凶多吉少。&rdo;

皇帝地声音冷静而残酷，仿佛说地是与己无关之事，听不出半点焦灼。

&ldo;你一点都不担心？&rdo;

宝锦见他不再称&ldo;朕&rdo;，也开始你啊我的乱喊---反正目前谁也顾不上计较这个。

&ldo;说不担心，那是骗人地，可我遇到的九死一生的场面太多了，已经习惯了。&rdo;

皇帝平静地回答道。

第一百五十四章前尘

&ldo;万岁戎马征战，想必也是惊险万分……&rdo;

宝锦口不对心地敷衍道，黑瞳中闪过一道恨意。

皇帝却恍然不觉，他摇头叹息道：&ldo;在我起兵之前，我就在黄泉跟前走过好几个来回了----我家乡云州土地贫瘠，富者广有千里，贫者却无立锥之地，只能冒险下洞采矿，一旦地陷山崩，便是死不见尸。&rdo;

他缓缓说着这世间惨景，声音平淡无绪，在这上不着天，下不及地的幽暗中听来，却让宝锦心中生寒。

&ldo;我其实也是出身世族，父亲早早亡故，族中叔伯为了夺产，便让人牙子把我掳去，随意卖进矿洞里……那时候我才七岁。&rdo;

他轻轻叹息，冷峻的声音仿佛风一般在宝锦耳边吹拂，&ldo;那洞里可真黑啊，没有水，也没有任何食物，无数光着脊背的壮汉把一筐筐煤石从隧洞里递出去，才能换得一个半个馒头，他们彼此之间如野兽一般争夺这口粮。我一个七岁的孩子，却是连半口也争不来，最后，我饿得连煤石都拿起来啃，终于昏厥过去……那时候，我以为自己真要死了。&rdo;

他居然轻轻笑了起来，笑声带着抑郁和伤感，简直不象是他平日，&ldo;当我醒来后，也是在这样一个透着光的乱石洞中，身边横七竖八躺着的，都是那些挖窑人的残肢----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窑洞又塌陷了，只有我幸运地拣回了一条命。&rdo;

&ldo;我那时候闻着身旁的尸臭味，在那暗无天日的洞中，凭着一双肉掌挖了五个昼夜。十个指头都鲜血淋漓，这才从洞里爬了出来----那五天五夜，我吃的都是那些人手里残存的食粮。哪怕染着血，沾着人肉地碎屑。我都一点一点的嚼碎了吃下----要是再出不来，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对那些人肉下手。&rdo;

宝锦听得心神震撼，胃中一阵翻搅，想要吐，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曾进食。只剩下一点清水。

她简直无法想象这样的事竟会在朗朗乾坤发生，云州她也曾去过----她地母后也是方家远支，世族们儒雅风趣，家中雕粱画柱，夜宴高歌，比之京城也毫不逊色，却哪曾想到，在那黑黢黢的地下，竟有这般卑贱如泥尘地血泪辛酸！

黑暗中。只听皇帝咬牙道：&ldo;在那个活地狱鬼门关走了一遭，我才知道那些王侯世族们是怎样地阴险狠毒，糙菅人命。人们都说景渊帝乃是不世圣君，可她即位后。却也对民间疾苦不闻不问。甚至对世族占地逼死人命也报以默许----十六岁那年，我和几个志同道合的伙伴终于揭竿而起。做了朝廷口中的叛匪。&rdo;

&ldo;再之后，九死一生的情景就多了，我们几乎是提着头行事，豁出了命，倒也闯出不小的名头----后来，一个倔强而神秘地女子也加入了队伍，她身手不凡，隔三差五总能弄来不少兵刃粮糙，大家都说她对我有意，也颇多戏谑打趣，只是后来，我才知道，她原来，竟是云方家主的女儿，云州最大门阀的千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