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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方起州掏出手机发了个短信，又揣回兜里，这才有闲暇分心看旁边的人。他靠在扶手栏杆上，和外卖小弟离了一个对角，方起州注意到他有些发抖，瑟缩着抱着腿缩成团，脸色白得可怕，指骨用力地嵌进棉服里。

他想了想，犹豫一下还是出声安抚道，&ldo;维修的五分钟就会到。&rdo;

但外卖小弟还是那样子，方起州不再多言，手上的手背机械地发出走针声，急躁而仓促，并且随着在里面呆得时长越久，速度越快。方起州听到有人的声音隔着一扇电梯门道，&ldo;马上就救你们出来，电梯维修队快到了，别慌。&rdo;

可是维修队拖了快十分钟，方起州一直低头看表，靠着电梯壁时一直感受到轻微抖动，是角落里的人发出的动静，还伴随着小声的呜咽，听起来跟受伤的小狗崽似得，他掐了掐眉心，声音放得比平常还要轻，&ldo;你还好吗。&rdo;他的脸还是冷着的，但在尽量放松。

埋着的脑袋的小孩儿听到后半响，才迟钝地摇了下头。

在微弱的应急光源里，除了两人的喘气声，就只剩下隔了个电梯门噼里啪啦的操纵工具修理的声了，方起州识趣地没再继续说话，听到了顶上电梯门被扯开来，像被撕开的包装袋，分离成两半。

他们的电梯停得尴尬，不上不下，从上面开得门，达到他胸口那么高，保安埋下身子一看便是一个激灵，被方总那张冷掉渣的俊脸给怵了一下，忐忑不安地在脸上聚集起谄笑，&ldo;方……方总，您怎么……我拉您…上、上来。&rdo;

那手伸到离方起州近的地方，方起州没理会，微微偏头，从那些矮着身子的人fèng里透露出一道道光线来，角落里的小孩儿终于得到了安全感，方起州声音不大，缠绕在突如其来发亮的黑匣子里，&ldo;这儿还有个人呢，先拉他出去。&rdo;

外卖小弟挺矮，搁在高中生里也是矮一头那种，方起州记得自己高中时候就有现在这么高了。

仰起脖子露出脸的外卖小弟居然有一双大眼睛，方起州挺意外的，看着愣是像个小孩儿，配着那一脸的婴儿肥这种感觉就更重了。他搭把手先帮他把那橘黄色的外卖包给递了出去，小孩儿犹豫了一下，被几个保安拉住手，&ldo;来！使劲儿！&rdo;在光溜溜的电梯壁里无处可踩，空荡荡地胡乱攀爬着，冬天穿得又厚，看着艰难又心酸。上面吆喝着使力的保安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巧劲在把人往上递‐‐是方起州抱着外卖小弟的双腿往上托。

忙得满头大汗的保安再次聚集起方才的笑容，气喘吁吁道，&ldo;我拉您？&rdo;方起州没听清，交错间只听见一声微弱的&ldo;谢谢&rdo;，声音挺好听。

&ldo;不用，&rdo;他摇头，正欲上去却被地上一物件闪到眼，定睛一看，是个玉坠。他意识到这或许是外卖小弟落下的，忙叫道保安，&ldo;你赶紧叫住他。&rdo;说着双手一撑，利落地逃出生天。

保安回神再一看，&ldo;他好像走了。&rdo;

&ldo;知道哪家外卖吗？&rdo;

&ldo;红辣椒，就在路口边，挺打眼的。&rdo;

第2章

钟龙出来上个洗手间的工夫就发现钟虎人不在了，一问才知道是梅跃给差遣去送外卖了，钟龙差点和她大吵一架，顾不得店里客人还多便撂勺子不干了，&ldo;你不知道他……吗，扫扫地抹抹桌子没问题，你让你送外卖他怎么找得到路！万一……万一走掉了……&rdo;

&ldo;小虎也是成年人了，怎么走得掉，&rdo;梅跃脸上也挂不住了，心说要不是忙，谁要那个小傻子干活？再说老娘不也帮你看了这么多天孩子，店里还多安排了双筷子你怎么不知道感激我？&ldo;就几百米他再傻也知道路啊，再不济也有派出所啊，人贩子也不拐这么大人，你这哥当得怎么和妈似得，&rdo;她就像杆胡乱走火的枪，忍不住嗤笑一声，&ldo;怕这怕那的不如把请个保姆看管好他，带到店里算怎么回事。&rdo;

这话让钟龙彻底熄了火，像被碾灭的烟屁股，他怕的是前头那句‐‐派出所。

他皱着眉，扯了白围腰甩开玻璃门就往外走，梅跃在背后扯嗓子大喊，&ldo;哎你上哪儿？哎你是不是不想干了？&rdo;

厨房里热，钟龙穿得少，一出去冷风就是当头一兜，浑身油烟味散开来。刚走没两步，一个人就撞他怀里，发顶撞到他胸口，钟龙连忙伸手扶住他，&ldo;你怎么去这么久？&rdo;又上下左右地检查他，&ldo;没出事吧，&rdo;最后钟龙捧着小虎的脸仔仔细细地瞧，&ldo;你看你脸都冻成什么样了，下次再敢随便乱跑小心我……&rdo;钟龙本来想威胁他一句，可是话到临头什么也说不出了，小虎在他这里是打不得骂不得，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口里怕化了。

钟虎眨眼看他，叫了声，&ldo;哥。&rdo;

就像是一句包含了无数的回应，告诉哥哥他没事，他再也不瞎跑了。

钟龙心顿时软了，隔着帽子摸了摸他的脑袋，&ldo;晚上给你做好吃的，想吃什么跟哥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