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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第2页）

几乎是熟门熟路的入了内院，那人微微抬头，廊前一盏若隐若现的风灯轻晃，在她苍白的脸上掠过丝光影，眸中是片深寂的黑暗。

院里香桂坠了满地，风过后，丝丝的卷入尘埃。

日日复日日，年年复年年，盛时花开飘香砌，零落又成泥。

那人伫足，似乎看了看这花木逐渐凋谢的庭院，伸手将室门推开。

秋风微瑟，随着她卷入屋内，带着片早凋的枯叶，吹得本已昏暗的烛火一晃。

夜天溟却还未睡，神色微见憔悴，眼中一抹魅冶却竟在烛火中显得分外美异，抬头看去：&ldo;是你？&rdo;

那人将手中一个小食盒放在桌上，冷冷的注视着他：&ldo;不，是我。&rdo;她将斗篷的风帽向后掠去，露出张消瘦的容颜，映在夜天溟魅光微动的眼底。

夜天溟长眉一皱，将她打量，突然神情大变：&ldo;是你！&rdo;

&ldo;对，是我。&rdo;那人微微冷笑道：&ldo;没想到吧？&rdo;

夜天溟眸中满是惊骇：&ldo;不可能，你……不可能！&rdo;

&ldo;你太低估凤家了。&rdo;那人极冷的一笑，自食盒中取出一壶酒：&ldo;没想到今日是我来陪你饮酒吧。&rdo;

夜天溟此时已然镇定下来，走到桌边再次将她打量，终于说出两个字：&ldo;鸾飞。&rdo;

鸾飞提壶斟酒：&ldo;九爷。&rdo;

&ldo;怪不得他们事情策划的如此周详，原来是你。&rdo;夜天溟眼中阴鸷的目光一闪。

&ldo;那日你应该看着我死才对。&rdo;鸾飞目光微寒。

&ldo;你来干什么？&rdo;夜天溟心中暗怒，冷哼一声道。

&ldo;来陪九爷饮酒。&rdo;鸾飞面上却带了温柔神情，将斗篷解开丢在一旁。

底下是一袭流云轻彩鸾红色衫裙，其红耀目，似血般浓浓的婉转而下，宽幅裙裾衬的身姿俏盈，轻罗抹胸，长襟广带，似是整个人带着回风起舞的风情，惑人心神。

鸾飞托着酒盏，步步轻移，&ldo;常来夜醉酒，月下霓裳舞，胭脂玉肌雪，唇齿琼液香，笙歌满春院，横波媚明霞，轻飞牡丹裙，临水看君来。&rdo;

夜天溟瞳孔猛的一缩，听她说道：&ldo;九爷，这诗是你写的呢，那年三月，在这府中的晏与台。&rdo;低低的声音，幽迷而怨恨。

夜天溟却似乎已被魇住，痴痴的看着她转身，起舞。

鸾飞回眸一笑，笑中透着刻骨缠绵的寒意：&ldo;像吗？穿上这身衣服格外像是不是？我从七岁那年便看着你们俩，我学着她的一举一动，她走路，她跳舞，她皱眉，她欢笑，只为了你多看我一眼，你看，是不是很像？&rdo;酒盏已托到夜天溟面前：&ldo;九爷！&rdo;

&ldo;九爷！&rdo;秋波温柔，是纤舞的呢喃击在心头。

夜天溟一把将那盏酒握住，沾唇入喉，灼热的烧烈。

托盏的手罗袖滑下露出玉白皓腕，夜天溟眼中似是跳过一丛焰火，疯魔了一样将她攫住，狠狠的吻了下去。

红唇轻软，&ldo;纤舞！&rdo;他低唤，唇上却重重一阵剧痛，齿间已是鲜血长流。

夜天溟猛的退开，迎面那双眼睛如此强烈的憎恨，似是化做了尖刀，要将他寸寸割透。

&ldo;很像？是不是？&rdo;鸾飞再问。

夜天溟嘴角殷殷一道鲜血流下，阴鸷的目光带着几分狂乱，他突然仰天大笑起来，&ldo;哈哈，哈哈……像，太像了，可惜不是纤舞，永远也不是，你是凤鸾飞！纤舞死了，你也该死！你为什么还活着！&rdo;

&ldo;因为你说过和我同生死，共富贵。&rdo;鸾飞伸手将沾在唇上的血一抹，抬手看了看：&ldo;我若死了，你怎能活着？你若活着，我又怎能去死？&rdo;

唇间血腥衬着夜天溟妖异的双眸：&ldo;好，不愧是凤鸾飞，所以你永远不是纤舞。&rdo;

&ldo;被人陷害的滋味怎样？&rdo;鸾飞冷冷的问道：&ldo;被自己身边的人出卖，即将一无所有。&rdo;

夜天溟心底生怒，眼前却突然一阵晕眩，&ldo;你……&rdo;他踉跄扶了桌沿：&ldo;你给我喝了什么？&rdo;

鸾飞笑着，&ldo;九爷应该很熟悉，离心奈何糙。&rdo;

夜天溟愣了愣，似乎听到了极好笑的事情：&ldo;你应该用鹤顶红！我早就活够了，纤舞死了，我活着又如何？&rdo;

身前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却那样的熟悉。

红衣翩跹，轻歌长舞，玉楼宴影，上阳三月新春时，花正艳，娥眉正奇绝。

&ldo;纤舞……&rdo;

鸾飞静静看着夜天溟倒下，眼角滑落泪水，&ldo;我爱了你一生，随了你一生，等了你一生，最后，你想着的念着的爱着的，还是纤舞。&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