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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珂以为她没猜错他没说完的话,时间还早,就给他理下思路:“你以为,李暮近拥有的一切中,我离你是最近的,这好像是你唯一胜过他的地方了,如果我是你的,你好像就不是样样都不如他的人了。”
束睿抬起头来,他以为他从未透露过对她这点心思,她怎么会……
“你喜欢听我说话对吗?”早在束睿想跟不时跟她通话时,她就有所察觉,“觉得安心?可以暂时抽离那种无助的心情。”
束睿渐渐皱眉,短短十几分钟,他被丁珂颠覆太多次了,是跟李暮近在一起让她再无后顾之忧了?她看起来一点也不想装傻了。
“但喜欢不止安心,要快乐,你跟我待在一块儿,快乐吗?”
束睿大脑停摆,她话音落下那一刻,他也沉入长久的空白。她抛给他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却是他从来没考虑过的。快乐,他早忘记是什么。
丁珂该说的说完了,站起来,最后聊回正事:“叔叔想看李崇被带走调查,要再想办法了,通过李暮近击溃他的路,走不通了。”
说完看了他精心挑的酒一眼:“你挑的酒要比李暮近挑的好喝。”
她离开后,束睿呆坐原地,一动不动,眼睛也只看向一个地方。
早知道这一趟是自取其辱,但不来怎么触底呢?总要摔到低谷,才能再无顾虑,才能重振旗鼓。
可是,谷底也挺好的不是吗?
他心里那棵树,早在一次次不被认可中,枝叶凋零,疮痍满目,鲜血灌溉都不愿开花了,他还执着什么?
外边天刚阴下来,他心里已经在下雨,手机响,好像听到了,也好像没有,就这么被缚在低沉的情绪里不能挣脱……
手机在一阵消息声后沉寂,不知多久,又响起来,这次是来电。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接起这个电话的,脑袋里像塞了一团棉花,接通也不知道要说话,还是对方先叫他:“阿睿,今天的鸠州是晴天,但我还是更喜欢雨天。”
她的声音仿佛穿过听筒,她在他旁边说话的场景突然具象起来,他忽然醒神,扭头看去,兆婧站在长廊那头,收起手机,冲他笑了下,随后走到玻璃房子门外,敲了敲玻璃。
他后知后觉地开门,她歪头笑着说:“所以我决定先不回去了。”
丁珂跟束睿分开去了医院,第一外科医院烧伤修复重建二病区。
丁卯睡了,只有护工在病房,她刚开完陪护中心的视频会议,回头就看到丁珂,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你来啦。”看向病床上的丁卯,压低声音,“刚输完液,睡着了。”
“嗯。”丁珂坐到病床前,熟练地收拾起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
护工拿起水壶,出去打热水。
丁珂抬头看向病房其他病人,都是生脸。
也就几天时间,同病房的病人换了两拨,现在也都出院了。原先护工的丈夫做农务时伤了腰,需要她照顾,被迫辞职回去伺候男人了。
现在护工是丁珂上礼拜找的,比原先每天贵一百。
唯一不变是东南角的丁卯,易感染体质让他创面好了又犯,原先好一点就接回家,现在接回去,没两天又送过来,干脆就住在医院了,方便,但丁卯心里大概不怎么舒坦。
他这两年最大的愿望就是像正常人一样。
丁珂给丁卯掖掖被角,舅舅、舅妈这时候进来了,比上次的笑脸还要灿烂,拎着一箱酸奶,一个果篮,一盒土鸡蛋,点头哈腰,对丁珂不像对一个晚辈,倒像对重要客户。
舅妈想打招呼,望了丁卯一眼,脖子一缩,轻手轻脚起来,还不忘杵舅舅一下,“小点声,卯卯睡觉呢。”
话音刚落,丁卯醒了。
舅妈皱眉白舅舅一眼,咂嘴:“看看给吵醒了吧!”
丁卯先叫丁珂,声音迷迷糊糊:“姐姐。”
丁珂没搭理两夫妻,丁卯要起来,就先扶起了他。
舅舅、舅妈使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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