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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2页）

裴向云听着他急促的呼吸，面上露出几分不忍，低声道：&ldo;师父，我背你上去吧。&rdo;

他说着便要在江懿面前蹲下，却被人挥手拦住了。

&ldo;我自己来……&rdo;江懿说，&ldo;不用你背。&rdo;

他最后登上钟楼时身体已疲惫不堪，靠着旁边的墙休息半晌后才有力气慢慢走向前。

钟楼很高，俯瞰下去能遍观燕都景象。街上的花灯连成一片五光十色的海，暖色在寒意中氤氲开，甚至叫卖和熙攘声也一路传到了江懿的耳畔。

他深吸一口气，轻声说：&ldo;真热闹啊。&rdo;

裴向云瞄了一眼钟楼的高度，怕他趁自己不留神时跳下去，扣住了他的手腕：&ldo;师父，这上面风大，站久了对你身体不好，我们回去吧。&rdo;

&ldo;不是说一定奉陪么?&rdo;

江懿的手触到被冻得冰凉的砖块，瞥了他一眼：&ldo;我就想在这儿多待一会儿，你要是不想陪便先下去吧。&rdo;

裴向云哪敢离开半步。

他甚至毫不怀疑以江懿的性子，绝对会在自己转身的那一刻从钟楼上跳下去。

&ldo;为何不走?&rdo;江懿问，&ldo;你明明不高兴。&rdo;

裴向云摩挲着他露在衣袍外的那截手腕，小声说：&ldo;我怕你跳下去。&rdo;

江懿的唇角微微翘起：&ldo;你这都能看出来?&rdo;

裴向云心中「咯噔」了一下，咬着唇不说话，沉默半晌后才别别扭扭道：&ldo;师父，往后你别再……&rdo;

他话还未说完，忽地响起一阵「砰」「砰」的声音。两人都吓了一跳，抬眸望去，看见夜幕上炸开了几朵璀璨的花。

&ldo;这是皇兄差人放的烟火……&rdo;裴向云道，&ldo;说是新的一年，终归要喜庆些。&rdo;

&ldo;燕都有宵禁，纵然是春节，也从未放过烟火。&rdo;

江懿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ldo;没见过，还挺稀奇，原来燕都热闹起来是这个样子的。&rdo;

&ldo;师父若是喜欢，以后每年我都陪你来看。&rdo;

裴向云觑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提议：&ldo;我还可以去和皇兄说，往后逢年过节便放放烟火，我们也……&rdo;

&ldo;你记得那句诗么?&rdo;

江懿打断了他的话：&ldo;商女不知亡国恨，隔岸犹唱后亭花。&rdo;

裴向云摇了摇头。

&ldo;卖唱的歌女不知什么是亡国之恨，依旧唱着《玉树后亭花》。&rdo;

纵然被冻得几乎麻木，江懿扣在城砖上的五指依旧不由自主地缩紧了：&ldo;我现在和那卖唱的歌女，又有什么分别?&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