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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1页）

&ldo;许是经营不善，真亏了呢?我倒是觉得没这必要，做得太过明显。&rdo;林行远对数字与账簿是全不了解，外行人问外行话：&ldo;这账册上有问题?&rdo;

方拭非说：&ldo;他能交上来，自然是调整过的，明面上都没有问题。可作假不是这样做的。它上面的计数真假你都不知道，如何能信?&rdo;

林行远觉得她又要憋出主意来了：&ldo;所以呢?你也只能相信它上面写的。至于是真是假，不是你一小小主事可以问出来的。叫你去找叶郎中，肯定不是出错。&rdo;

&ldo;问不出来，我还可以看。总不能一出什么事，都未调查清楚，就去麻烦郎中了。&rdo;方拭非站起来道，&ldo;走，就这布庄，我们过去瞧瞧。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经营不善。&rdo;

西市四通八达，平日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如遇上每月庙会，更是观者如堵，水泄不通。

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人。凡能在西市开店的，只要不是太糟糕，就没有萧条的机会。

方拭非先去布庄隔街的酒楼，买了一食盒精致的糕点。

这家酒楼最擅做&ldo;烧尾宴&rdo;，即学子中举或官员升迁后，宴请亲朋好友的饭局。它做得尤为出色。若是需要，一道宴会能摆出上百来道菜。

方拭非单选了其中金乳酥、水晶龙凤糕等，装满一盒付了钱，提在手里，慢条斯礼地走向布庄。

方拭非对林行远说：&ldo;你在外边，可以数一数。一天里有多少人进去了，又有多少人走出来。&rdo;

林行远知道，她是嫌弃自己进去后，干杵在那里，惹人生疑，所以把他支开了。就在街边的小摊上坐着，等她出来。

方拭非半只脚刚踏进店门，候着的伙计即走出来问：&ldo;客官想买什么?普通的布，还是绣品?本店新进了一批绸缎，年近也可以看看。里边请。&rdo;

方拭非将食盒放在门口的柜台上，笑道：&ldo;我来找你们掌柜聊嗑聊嗑而已。&rdo;

伙计不明所以，笑道：&ldo;原来是掌柜的朋友。可他今日不在。可能要晚些才来，您怕是得有的等。若是方便，我可以替您转告。&rdo;

&ldo;无妨。反正我也没事。&rdo;方拭非一手拍着木盒说，&ldo;既然这样，我随意看看吧。我平日其实不常买布，分不出这好坏优劣，你替我讲讲。&rdo;

一个大男人，自然是很少买布的。来店里的多是奴仆或妇人。

伙计笑得灿烂，在前边引路道：&ldo;您请这边来。我锦绣布庄最为出彩的便是绣品。这刺绣啊，细细说来，也有门道。各地最为常见的针法是锁绣辫子股针法，但我布庄中的绣品，用正戗针、散套针、齐针等等皆有，甚至还有一副蹙金绣。别无二家。&rdo;

方拭非：&ldo;咦?这我都不懂，什么叫蹙金绣?&rdo;

伙计卖力地同她讲解，热情洋溢。

二人这一问一答，扯了很长时间。伙计说得口干舌燥，胸闷气短，也不见方拭非说要买哪什么布，只见她眼睛不停地溜来溜去，好像在观察什么，顿时就起了戒备心。

这人不是来戏耍他的吧?或是哪个对家过来偷觑行情?

然方拭非五官端正，一脸正气，看着就不像个坏人。举手投足间也很有气质，伙计才一直忍着跟她说话。他小心了自己的措词，确保不会透露出什么紧要的东西，就跟她在店里扯皮，互相试探对方底细。

方拭非这人极能扯话题，总是时不时从这里跳到了那边，让你不知不觉就跟着她的思路走偏，连告辞的话都说不出口。言语里不显山不漏水，伙计道行太浅，根本探不出她的身份。

干咳一声，嗓子哑得厉害，半途实在忍不住去给自己倒了杯水。

她大概是所有店里唯一一个能将伙计问怕的家伙。

方拭非环胸站在一侧，看着他苦巴巴的模样轻笑。伙计顿时明白了。这就是个单纯闲的无聊找人谈天的主。

他拿着茶杯，朝方拭非叫苦求饶道：&ldo;这位公子，您别戏弄我了。这铺里可还忙着呢。&rdo;

方拭非：&ldo;这不有其他人吗?又不止你一个伙计。&rdo;

&ldo;铺里是不只我一个，可我……&rdo;伙计叹道，&ldo;唉，小人也要养家糊口的呀。&rdo;

方拭非笑道：&ldo;成了，把你方才给我看的布，挑一匹青色的布，买了。&rdo;

伙计顿时喜形于色：&ldo;谢公子!可公子没买过布吧?这一匹布能做三四件衣服呢。&rdo;

方拭非财大气粗，挥挥手不在意道：&ldo;买了。你这里有熟识的裁缝吗?&rdo;

&ldo;自是有的。&rdo;伙计一扫晦气，殷勤道：&ldo;给您找好的裁缝，您请里面去量个尺寸。&rdo;

方拭非直接报了尺寸，给林行远也做两套。只不过林行远那是她目测出来的，就不保证准不准了。

&ldo;总之要是不够，你再给我补。&rdo;

二人正说着，一个中年男子抬步走进布庄。

&ldo;掌柜，您回来了。&rdo;伙计朝他点头说，&ldo;这位公子找您呢。&rdo;

这才发现，方拭非进来都逛了快两个时辰了。

掌柜眼神有些疑惑，朝她问道：&ldo;公子有事?&rdo;

方拭非打开饭盒，掌柜视线不自觉地低下，落在那精致白嫩的糕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