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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吃药吧。”时教授叹了一口气,端来一杯温水说。
我撑着床慢慢起身,半靠在床头,接过药片和水吞下,瓮声瓮气地说:“我没事。”
“一定是昨天着凉了。”林雾秋皱着眉说。
我捧着水杯无从辩驳,只好岔开话题,问时教授:“今天打电话找我有事吗?”
“哦,”他想到什么,说:“一个国内的朋友联系我,说想要买你的作品。”
“哪件?”
“全部的。”
今天第二件让我觉得自己出现幻觉的事情发生了。我承认我有那么点小名气,做的东西还不赖,但这次展出的作品有一半是我为了顺利毕业凑数做的,压根没想过能卖出去。
我迟钝地反应了好久,不确定地问:“什么朋友?”
“他不太想露面,所以托我帮忙问一问。”时教授回答。
好吧,我懂了,有钱人不愿露富,匿名买艺术品也是常事,虽然我不知道我那些便宜货有什么匿名购买的必要。
当然送上门的钱我不会拒绝,点点头说,“可以。给我留一件就好。”
——我想把那对耳饰留下来,送给林雾秋。
时教授下午还有课,看着我喝了水吃了药就走了。我躺回被子里,感冒药起效后,整个人又开始变得昏昏沉沉。
林雾秋在厨房帮我煮粥,隔着一道门,厨具碰撞的叮当声像一首催眠曲,我听着,不自觉陷入昏睡。
这一觉睡得很沉,没有混乱的梦,也没有嘈杂的意识,像坠入一片寂静深海。可海明明应该是冰冷的,我怎么觉得热……睁开眼睛,下午的阳光从窗帘缝隙里直直地照进来,晃得我眼晕,于是我又重新闭上,翻了个身再睁开。
人在不该睡觉的时候睡觉,醒来总会有时空错乱的混沌感。我睁着眼睛躺了很久,意识逐渐清醒,想起睡着前林雾秋还在。
他走了吗……我慢慢从床上坐起来,脑袋还是很沉,四肢也使不上力,浑身上下到处都不舒服。正准备起身出去看看,房门吱一声推开,林雾秋的身影出现在门后。
看见我他动作一顿,随即露出一个微笑,温声问:“好点了吗?”
我点点头,“嗯,好多了。”
林雾秋走过来,拿起桌上的体温计,说:“再量一下体温。”
等待的时候,林雾秋看着我,微微皱起眉头:“我怎么觉得,你比出国前更瘦了?”
我对他笑笑,说:“也许是我长高了。”
“唔……”林雾秋若有所思,垂下眼帘自言自语地说:“你那时候只有十八岁。”
我是瘦了也高了,上个月毕业展被服装的同学拉去走秀,混在一堆病怏怏的白人模特里毫不违和,区别只是人家看起来病怏怏,我真的病怏怏。
五分钟后林雾秋取回温度计,眉头终于舒展了一些,说:“还好,退烧了。”
他看向我,问:“你饿吗?我煮了粥,帮你盛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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