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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ldo;对不起呀。&rdo;虞连翘木然地道着歉。

&ldo;我又没说怪你。当时我要是拨一下你的电话，或者让你打给我就好了。算了，不讲这个……&rdo;谢尚易讪讪笑道，&ldo;我刚刚到书店找你了，你不在，我就问她要了你的号码。&rdo;

&ldo;谁？圆圆？哦，她刚接了我的班。&rdo;虞连翘的反应比平日不知慢了几拍。

他咕哝了一句，听起来像&ldo;shit&rdo;，又像&ldo;真是的&rdo;。虞连翘弄不清，只听他唉声叹气地抱怨，&ldo;都是给机场大巴害的，不然肯定能赶上你下班。&rdo;

谢尚易是下午刚到的霖州，过年时他跟父母回了青岛。以往回老家，人就像脱缰野马，总是怎么疯怎么玩，可今年无论做什么，他就是提不起劲。不管那些少时的好友怎样撺掇，他只管在人堆里，懒洋洋地发呆。周围的喧闹让他觉得烦躁，甚至沮丧。

每天不知多少回，他对着手机里的时钟干瞪眼，奇怪时间怎么可以走得这么慢。真恨不得踹它一脚，让它滚得快点。因为这样，他就可以快些回霖州，他就可以快些见到她。

他从来没这样惦念过一个人。

是不是因为刚认识还新鲜，才会这样惦记？是不是因为她的难以接近，才会这样想要接近？谢尚易琢磨着自己身上种种不对劲的地方，可越是琢磨，越是迷惘。

这几乎是他有生以来过得最糟糕的一个春节。可现在，与她讲着电话，倒像有多少好玩的事似的，说个没完，又或是，他不想说完。

虞连翘却只心不在焉地听着，泛泛地应着。

&ldo;你在家对吧？&rdo;谢尚易突然问。

虞连翘应了一声，随即听到电话里回响的足音，还有卷在风中的呼吸声，便问道：&ldo;你还在外面？&rdo;

&ldo;我过来找你，好不好？&rdo;

&ldo;别，&rdo;虞连翘回绝得干脆。

&ldo;可我都到你楼下了！&rdo;谢尚易半殷切半无赖地等着她改口。

&ldo;下次好不好。我困得很，要睡了。&rdo;她毫不迟疑地浇灭他的期盼。

&ldo;哦，那行，&rdo;他还想说点什么，但话一到嘴边就断了，好像被风给吹散了似的。她那淡淡没有起伏的语气，那一点也不上心的距离感，再次挫折了他的自信和耐性。

&ldo;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rdo;他问，假如她有这样的意思，只要她有这么一星一点的意思，那就……那就怎样，他还没想定。

谢尚易折头往回走，像等判决似的等着她的答案。

终于他听到她轻飘飘的声音，&ldo;没有啊。&rdo;

&ldo;真的？&rdo;谢尚易不信似地问。

&ldo;真的，你怎么会这样想。&rdo;

&ldo;因为你总是对我爱理不理的呀，&rdo;谢尚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ldo;除了你，没人这样对我。&rdo;

&ldo;我就是困了，不太想说话，跟你没关系。&rdo;虞连翘揉着眼睛，她要怎么和他说她的心情，说这一天里发生的事，乃至她所经历的全部这些事。不可能的。所以，她只能这样避重就轻地敷衍他。

&ldo;那你睡吧，睡个好觉，我们改天再说。&rdo;谢尚易说。他知道无论什么事都讲究时机，而现在显然不是个好时机，她没有说话的意愿。大概是有什么心事的，她不愿透露，他便无从得知的心事。

与谢尚易道过再见，虞连翘缓缓搁下电话，连转身都懒得转，只往后退着。一步两步，退到无处退时，人一仰，倒在了床上。

其实她并不觉得困，只是累，几乎是精疲力竭的虚脱。她摊手摊脚地躺着，脑袋清空了般地发着呆，只是没过一会儿，便又把一切都记了起来。

最先是王辰。她无法不把今天见到的他与自己记忆里的他相对照。对照的结果是强烈的怀疑，也许，这些年她从未了解过他。也许他本就是这样的人。他身上的匪气，发狠时的表情，还有那些带血的伤口，她不止一次地看见过，可当时她从未多想什么，她一直那么相信他。虞连翘转念又想到她的哥哥，她那阴柔又固执的哥哥，是比任何人更信着王辰，也更护着王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