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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2页）

曲终人散，漆黑的夜空中挂着一轮明月，纹丝不动。

凌悠扬一人坐在宽敞的椅子上，也是纹丝不动。长长的睫毛在他脸部蒙上浅浅的阴影，透出一股寂寞的凌厉。他手臂微微一动，端起身边的茶杯一饮而尽，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目光中微有不满，&ldo;唉，这茶是越来越难喝了。&rdo;

皇甫容沉默，这种情况下，他习惯沉默。

&ldo;皇甫，帮我倒杯酒来。&rdo;凌悠扬不满地嘟囔。

皇甫容默默地斟满一小杯美酒。凌悠扬一手接过，喝了一口还是不满意，抱怨连连，&ldo;雀南国这儿都没什么好东西，这也拿得出来见人？&rdo;

皇甫容应和，&ldo;殿下，其实刚才你可以命令属下把他们拦下的。&rdo;

凌悠扬还是把剩下的半杯酒给喝干了，仰头喝时目光从fèng隙里瞄到他脸上，&ldo;拦下他们干什么？看热闹吗？&rdo;

&ldo;……&rdo;皇甫容敛眉，&ldo;殿下，你刚才说的都是认真的？&rdo;

凌悠扬拿着那只杯子在手上转啊转，漫不经心，&ldo;我看着像是在演戏吗？&rdo;

&ldo;不，属下只是很意外。&rdo;皇甫容坦诚相告，&ldo;殿下竟然会在说话的时候忘了戴面具，所以，属下不禁有点担心。&rdo;

担心？凌悠扬停止了手上把玩的动作，饶有兴致地瞥他一眼，&ldo;居然轮得到你替我担心？我这也算是没落了啊。&rdo;

&ldo;殿下，你真的要娶符弦歌？或者，你一开始就计划要娶她？&rdo;

凌悠扬慢吞吞道，&ldo;你觉得呢？&rdo;

&ldo;……属下猜不透您的想法。&rdo;皇甫容叹气，&ldo;可是，符弦歌会主动要求嫁给殿下，事情不会像表面那么简单。&rdo;

凌悠扬的身子向后一仰，笑着点头，&ldo;皇甫你也开始会思考了吗？别担心，目前的形势都还在我的掌控之内，乱不了的。皇甫，你知道雀南国最难攻的是什么吗？&rdo;

&ldo;还请殿下明示。&rdo;

&ldo;雀南国文有白家武有符家，那皇帝虽然不够聪明，但对这两个家族还是相当信任的。不过，符家久驻边关，离京都太远，惠临帝心里总有点不塌实，陆务惜的当道也有皇帝纵容的成分。这次我若主动要求退了杨丽凝而改选弦歌，皇家和符家的间隙只会越来越深。&rdo;凌悠扬闭上眼，娶符弦歌的理由他还可以说出很多很多，不过……&ldo;唉，&rdo;他低低一叹，有些苦恼地望着皇甫容，&ldo;皇甫，你还记得那天在马车里跟我说的话吗？&rdo;

&ldo;啊？&rdo;皇甫容措手不及。

&ldo;如果，我是说如果，&rdo;凌悠扬的眼睛没有焦距地盯着空中某个方向，眨了眨眼，今天的感觉真的有点怪，&ldo;我真的喜欢上符弦歌会怎么样？&rdo;

皇甫容更是惊诧，&ldo;殿下不是说我多虑了吗？&rdo;

凌悠扬瞥他一眼，闷闷地说，&ldo;今天本来还想和他们讲点条件的，结果符雪迟一来，我好象有点生气。&rdo;结果情况就失控了，他沉默地想了会儿，皱了皱眉，又想了会儿，轻声道，&ldo;但愿是我多虑了。&rdo;

皇甫容欲言又止，他想象不出凌悠扬喜欢上某个女人的情景，他向来把一切都当成游戏。即使是这个天下，他也能异常冷静地步步为营，从来不知道失控为何物。&ldo;殿下不是说过吗？女人都很好对付，只要哄哄她们骗骗她们就好。&rdo;

唔，他是有说过这句话。凌悠扬站起身，纤长的手指轻轻一弹，灯火骤灭，&ldo;进去歇息吧。&rdo;

符雪迟策马奔腾，一路狂奔无语，弦歌坐在他身前，他此刻的心情却没有半点旖旎，只有满腔的愤怒。不想让沙子从手中漏出，可不管他捏得多紧，依然无法控制它们细细碎碎地跌落地面。无论他如何强大，总有无法保护的东西。

一进入符府，符雪迟黑着一张脸狠狠把门砸上，&ldo;砰&rdo;的一声，他用力地盯住弦歌看。

心还是有点虚的，弦歌笑了笑，&ldo;这么快就冲破穴道了？恭喜，雪迟你的功力又长进了。&rdo;

符雪迟眯起眼，&ldo;不要顾左右而言他。&rdo;

&ldo;好。&rdo;弦歌很干脆，望着他，淡淡道，&ldo;我决定嫁给凌悠扬，你若不想参加婚礼可以先回歧阳城。&rdo;

呵，果然是弦歌式的绝情。符雪迟苦笑，笑得眼睛发疼，&ldo;你确定你嫁给他就能保住雀南国？你一定要为一个不确定的结果而赔上自己一辈子？&rdo;

弦歌点头，坚定的。她认真地望着他，&ldo;在看到陆务惜的信函之前，我根本没有感觉到朝中有任何问题，我远在歧阳城，没有感觉还说得过去，可是连白潜都揪不出凌悠扬埋的人！他究竟掌握了多少？他在我们这里埋着人，我们却没在他那里安排人，雪迟，这一开始就不是一场平等的战争！我不敢保证我能牵制他多少，可至少在他还没登上那皇位之前，在他还没开始他的征途之前，我们采取行动会更有胜算。难道非要等极东国的铁骑踏破这片土地，我们才开始后悔当初什么也没做吗？&rdo;

符雪迟定定地望着她，身体僵硬。他竟然，他竟然没有办法反驳她？

弦歌笑着走向他，双手搭上他的肩膀，&ldo;雪迟，有你在歧阳城我很放心，你驻守的边关一定是最坚固的。你是雀南国的英雄，你是歧阳城的英雄，你也是我的英雄，&rdo;顿了顿，她目光中流露出不舍，&ldo;同时也是我的骄傲。&rdo;

符雪迟哑声道，&ldo;你也一样，我以你为傲。&rdo;他颤抖地拥她入怀，他不想失去她不想离开她，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ldo;可是，我无法忍受你嫁给他，我无法眼睁睁地看着我最爱的女人躺在别人的怀里。弦歌，我们可以安排其他人嫁过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