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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第2页）

见到古湘玲是三天后的事了。琼楼玉宇，天黑月高，清冷得几乎没有人气的宫廷。

弦歌倚在门边，一脸的风尘仆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眼前的佳人，沉默不语。

&ldo;怎么不进来？&rdo;只有古湘玲一个人坐着，精致的脸庞上挂着浅笑，&ldo;进来吧，顺手把门关上。&rdo;

弦歌停顿一下，把门关上，几步走到她面前，微微低头，&ldo;参见太后。&rdo;

古湘玲也没有纠正她，浅笑依旧，凝脂般的玉手轻轻一摆，&ldo;你居然真的回来了，而且这么快就回来了。&rdo;

弦歌淡淡道，&ldo;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rdo;

&ldo;是啊，若是以你的脾性，若是那个跟我一起长大的符弦歌，哀家料想，她绝对会回来的。&rdo;古湘玲咯咯娇笑，目光一转，若有所思地望着她，&ldo;不过，哀家倒是没有料想到，经过这么多事情，你居然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会为了符家鞠躬尽瘁。&rdo;

弦歌眉头微皱，撇开了眼，&ldo;不劳太后操心。&rdo;

屋子里又沉默下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ldo;这样的结果也好，至少哀家很满意。&rdo;古湘玲笑了，眉目俏生生地望着弦歌，&ldo;哀家以前都没有想过，我们居然会有这么生分的一天。&rdo;

弦歌也笑了，&ldo;是啊，我也没想过，以前的朋友竟然会当上太后，这算是造化弄人吗？&rdo;顿了顿，&ldo;而且，我也没想过，你竟然会主动和符家联系主动和我联系，我以为太后对符家的憎恨，应该势不两立才对。&rdo;

&ldo;你没有长进，不代表哀家也没有长进。&rdo;古湘玲笑得很甜，可眼底却是一片平静，&ldo;很简单，人总要学着长大，哀家现在这个位子，并不适合跟符家作对。哀家不想自取灭亡，哀家还想稳稳地坐下去。&rdo;

弦歌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好整以暇地开口，&ldo;那么，尊贵的太后找我究竟有什么事？&rdo;

古湘玲深深地望着她，也不犹豫，落落大方道，&ldo;我想和你合作。&rdo;目光中满是认真，她甚至不用&ldo;哀家&rdo;而是用&ldo;我&rdo;这个字，&ldo;我想和符家合作，希望你们做我和我皇儿的后盾。&rdo;

弦歌怔了怔，然后又笑了笑，&ldo;你在朝中不是有元澜么？而且，依着你和符家的过节，你想有支持有倚靠，大可去找白家。&rdo;顿了顿，她质疑道，&ldo;我为什么要相信你？&rdo;

古湘玲很深很深地叹了口气，&ldo;弦歌，你这是明知故问。元澜是什么来头，你知道得比我更清楚，你也正是为此离开凌悠扬的，不是吗？&rdo;她骤然沉默下来，无惧无畏地迎视弦歌she来的目光，&ldo;是的，我不像你，这个国家会怎么样，我或许没有你那么关心，但我不想它在我手中毁掉。比起元澜，比起符霜霖，我至少了解你的为人，我选择和你交易，是因为比起其他人，我更相信你。&rdo;

她认识眼前这个女人认识了如此之久，她了解眼前这个女人了解得如此之深。对以前的事情不是没有芥蒂，只是，当时间漫漫地流淌过去，当周围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当她的位子越坐越高，当她身边再没有人可以去相信，她发现，她最先选择的合作对象，还是符弦歌。

她爱过符雪迟，即使现在也多少留有点感情，可是，当古湘玲要从符家选出一个人来进行交易，她脑子里第一个冒出的人影，却是那个她曾经要恩断意绝的女人。

是啊，她曾经以为，她再也不会和弦歌说话了，她再也不会看见弦歌的面容了。她以为，她会居住在这个冰冷的宫殿，而弦歌将留在遥远的国度里当她的皇后，两个人再无交集。她是讨厌过她的，她是憎恨过她的，她是嫉妒过她的，只不过，这在记忆里面，似乎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远到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高高在上的地位，还有这座死气沉沉的皇宫，果然容易让人苍老吗？在夜深噩梦中，古湘玲有时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死过一次了？自己是不是已经不是古湘玲了？

&ldo;你相信我？&rdo;弦歌像是听到什么陌生的词汇，她玩味地瞅着她，&ldo;尊贵的太后，如今的你说出这种话来，可是会让人贻笑大方的。&rdo;

对古湘玲来说，对现在的古湘玲来说，人只分为可利用和不可利用两种。扪心自问，她相信弦歌吗？不，只是相比其他人，相比符霜霖相比符雪迟，弦歌的心性更适合合作，至少弦歌不会干背后捅刀子这种事情。

&ldo;你想笑就笑吧，我也不会阻止。&rdo;古湘玲杏眸轻眨，抿唇浅笑，&ldo;独享后宫的极东国皇后，你为了国家抛弃那样尊容的富贵，抛弃你爱的男人你爱的孩子。弦歌，你选择回来，光是这一点，你就值得我相信。&rdo;

弦歌眯了眯眼，神色上并无太大反应，只是骤然沉默下来。她的目光透过窗户望向遥远的天际，片刻，只是片刻，她就收回自己的视线，在古湘玲面前坐下，淡淡道，&ldo;你想要怎么样？说来听听。&rdo;

&ldo;元澜那个人不能留，我不相信他更不会相信他身后的凌悠扬。虽然我在皇宫里生存的时间不多，可也不会天真到去倚靠他们。&rdo;古湘玲娓娓道来，&ldo;朝中最有能力保住我和皇儿的就只剩下白家和符家，我不选择白家有很多原因，与符家不同，白家常年服侍在帝王身边，白家的几个老头子心计犹胜符家，而且，白潜和杨丽凝的关系过于复杂，如果他们两个人最后在一起，更是壮大了白家的声势，总有一天我会控制不了他们……&rdo;古湘玲停下声来，自嘲一笑，&ldo;不，我从头到尾都控制不了他们，皇上尚且年幼，我们只会被当作傀儡。&rdo;

弦歌对她这番话倒是极为赞同，历朝下来，白家虽然忠心，可这天大的诱惑摆在眼前，他们肯定忍不住不捞好处。白家符家双方制衡，如果平衡的局面被打破，那符家也定然不会罢休，朝廷也会生起风波。

&ldo;所以，我当时就决定投靠符家。我在符家也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对里面的人也很了解，从合作的人选来说，符霜霖也比白家好不了多少，只有你，&rdo;古湘玲的眼底光彩横生，认真地凝视弦歌，&ldo;弦歌，如果你愿帮我，我便与你分享这大好河山。&rdo;

弦歌&ldo;嗤&rdo;的一声笑出来，&ldo;你即便将这皇位给我，我也不稀罕，更何况是分享？&rdo;她脸上仍带着笑容，只是目光已幽深许多，勾了勾唇，叹道，&ldo;你要我做什么？&rdo;

这一句话问出来，多少已有默许的意思。古湘玲眸中笑意萌生，&ldo;朝政之事，我懂得不及你。皇儿才两岁多，江山也没坐稳，我如今在朝中的势力全靠元澜撑着。弦歌，我希望你除掉凌悠扬在我国的势力后，能保住我和皇儿的地位。&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