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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西岭月摇了摇头：&ldo;正因不认识才想打听。&rdo;

李衡来了兴趣：&ldo;你在镇海，她在淄青，八竿子打不着，你打听她做什么?&rdo;

西岭月目中划过一丝黯然，勉强笑道：&ldo;没什么，我是听说李娘子才貌双全，乃平卢淄青第一美女，又是节度使的掌上明珠。按理说，这样的女子应能嫁个身份显赫的夫婿，但我听说她已经许了人家，男方没有功名在身，只是西川一名医者，这岂不是……门不当户不对?&rdo;

&ldo;原来你是好奇此事。&rdo;李衡别有深意地看她，&ldo;我还以为你是在吃醋。&rdo;

西岭月干笑一声：&ldo;世子说笑了，我只是觉得好奇，以您两家的关系，您与李娘子为何不结秦晋之好呢?您两位也是年貌相当，家世相仿，堪为一对璧人。&rdo;

李衡却失笑摇头：&ldo;其一，我朝有条律例，同姓者不婚。虽然表舅是高句丽后裔，与我李唐并无瓜葛，但律例在此，忘真还不值得我为她破了规矩。其二，我祖辈均是武将出身，家风尚武，而

忘真太过娇弱，亦不是我能欣赏的女子。&rdo;他话到此处，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在贬低表妹，唯恐丢了她的面子，忙又补充，&ldo;最重要的是她早已心有所属，便是你提起的那位医者，这门亲事也是她自己选定的。&rdo;

自己选定?西岭月尚不知道这段内情，忙问：&ldo;她……李娘子怎会选定一名医者为夫?&rdo;

大唐一直以医者为末等营生，比商人的地位还不如。当然，医圣张仲景、药王孙思邈这般的神医却是例外，但千百年才出这一两位，而普通医者远没有仕途中人备受尊崇。

李忘真则不同，她的父亲乃平卢淄青节度使，雄踞一方。她如此显赫的家世，却自择一名医者为夫婿，显然是不合常理的。

&ldo;开始我也很震惊，后来才晓得这是一桩才子佳人的美谈。忘真自幼体弱，十四岁那年生了场大病，险些救不过来，据说那位医者当时正在淄青游学，无意中救了她一命，自那之后忘真便芳心暗许，心心念念说要嫁给他。表舅呢，估摸是想开了，忘真嫁个医者，也方便她调理身子。&rdo;李衡如是说道。

原来这就是淄青节度使千金要嫁给他的真相!他当年的无心援手，却让李忘真念念不忘，甚至要以身相许!西岭月不知是气愤还是难过，却又能理解李忘真的心思。

毕竟是那样一个有着绝世风采的人，天下又有哪个女子抗拒得了?想到此处，西

岭月有些伤感。

李衡没看出她心情低落，兀自说道：&ldo;不过我听母亲说，那名医者风采卓然，这么好的男子，为何没去考个功名?真是可惜。&rdo;

这句话很多人都曾问过，西岭月自小到大不知听过多少遍，但她从没觉得可惜，因为她知道那人的抱负，佩服他的志向，也愿意追逐他的脚步。只是往后……不知还有没有机会了。

如此一想，西岭月更觉黯然神伤。

李衡却不知想起来什么，突然打量着她，转移了话题：&ldo;说起风采卓然，我从没见过谁比得上福王……昨夜你是第一次见他吗?&rdo;

&ldo;是啊，&rdo;西岭月回过神，&ldo;怎么?&rdo;

李衡似乎不大相信：&ldo;福王面若冠玉、气宇轩昂，无论男女初次见他均是惊叹不已。但我昨夜观察了，你见他时没什么反应，故此我以为……你们曾经见过。&rdo;

&ldo;您多虑了，&rdo;西岭月回得坦荡，&ldo;我的确是初次见他。&rdo;

&ldo;以前你在长安也没见过?&rdo;李衡还是不信。

西岭月忍住吐血的冲动，再次否认：&ldo;没有，家父官职低微，我当时年纪又小，不怎么出门。&rdo;

&ldo;既然如此，你见到他为何毫无反应?&rdo;

只因我见过更加卓然的男子，举世无双。西岭月这般心想，自然是不能说出口，唯有笑道：&ldo;不瞒您说，我自小脸盲，分不清美丑的。&rdo;

&ldo;当真?&rdo;李衡眼睛一亮。

&ldo;比珍珠还真。&rdo;西岭月口中回道，心里却叹了

口气。自从她假扮蒋韵仪开始，说谎已成为家常便饭，进了节度使府更是随口胡诌。谎话说得太多，连她自己都快分不清真假了，不禁真的怀疑自己从前见过李成轩，否则他为何要针对自己呢?

&ldo;福王是不是心胸很狭窄?&rdo;她忍不住询问。

&ldo;你是指昨晚的事?&rdo;

&ldo;自然是!&rdo;西岭月一想起来便生气，&ldo;我不过是在仆射面前说了句客套话而已，他竟如此为难我，真是……睚眦必报。&rdo;

李衡见她如此评价李成轩，不禁心情大好，开口安抚她：&ldo;你不必计较，他只是个没有眼色的庸人而已。&rdo;

&ldo;庸人?&rdo;西岭月对这个评价有些意外，毕竟以李成轩的身份和气质，怎么看也不像个庸人。

她正想开口追问，忽听院门口响起一阵动静，是阿萝在喊着：&ldo;慢点慢点……这都是我家娘子的心爱之物!&rdo;

是她要的画缸到了!西岭月大喜，连忙起身看向门外，只见阿萝指挥着一辆马车停在院门口。马车上放着几摞厚厚的书籍，还有一口巨大的画缸，不仅如此，车后还跟来七八个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