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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第1页）

齐妫吃了一口滚烫的烧饼，眨巴着眼睛看着二人，惊讶地问道：&ldo;你们还在那里上工？&rdo;又细细打量了着她们。&ldo;瞧着你们穿得也是够可怜的呀？都是些粗布衣衫，亏得你二人长得闭月羞花的，若不然，都成了乡野村妇了。&rdo;

此话一出，如儿与霁儿忍痛将手中的烧饼扔下，直捣她的胳肢窝。

齐妫顿时笑得不亦乐乎，完全停不下来。只能一边笑一边求饶：&ldo;我错了！二位姐姐，我错了！再不这般说了罢。&rdo;

&ldo;你们这般节省，还不是为了有朝一日你回来了，能有个嫁妆？&rdo;霁儿一边挠一边叫道。

&ldo;是是是！我知道，二位姐姐是好心，是我错意了。&rdo;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的她，此刻哪有时间去思考，只得说什么便是什么罢。

二人这方才住手了来。看了一眼如今长成人中翘楚的她，现在婚事依旧是无着落，也无亲人朋友能为其做主，一时间，心里倒是多了一层失落了来。

齐妫整理了一下衣衫，又咬了一口手里的烧饼，觉得滋味美极：自军营里待过后，便再不敢将这美食随意乱掷了。&ldo;听说了么？刘二公子被降职了。&rdo;突然听见前头两个书生模样的人聊着。

另外一个人点头。&ldo;活该了，好好的长安城，就给败坏了去！听说日日在那边沉迷酒色！回来时还带着美女财宝呢！哪里像是个做大事的人？&rdo;

&ldo;是啊！若不是生在那样的家庭，只怕更是个没用的！生得好又怎样？这般品性，着实瞧不上！&rdo;

齐妫迈步向前走去，正待要开口，却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齐妫甩了一下，竟是没甩掉？

转头看着来人，竟是一脸陌生的少年，只是那儒雅的五官，却又分明似在哪里见过一般，不禁疑惑。

少年见她转过身来，便放开了她的手，明亮的眼眸中盛满了光辉，好似扫去了连日的阴霾一般，笑道：&ldo;姐姐，你可算回来了。&rdo;

姐姐？齐妫再一次细细打量了他，这个个头比自己高出了些，且生得白面温雅的少年，唤自己&ldo;姐姐&rdo;？&ldo;你是……小毅？&rdo;齐妫惊喜地叫起来，大略算起来，都有将近三年的时间没有见到这小子了，看他的模样，应该是日子很不错的，自然，袁湛如今身边只有他与袁妍了，他的日子不差才是对的。

小毅勉力地笑了一下。&ldo;好久都不曾见你了，父亲每日都在念叨着姐姐你。&rdo;

齐妫面色沉了下去，转过头与他一道慢慢走着。&ldo;他，还好罢。&rdo;

小毅摇头。&ldo;他不好；自你揭发母亲与大姐姐的事情之后，他每日便郁郁寡欢了；这段时间病情加重，几乎是卧床不起了。每日总要问问我，是不是见到你了。&rdo;

齐妫神色一怔，若说起对他的恨，大概是无缘由的罢；若说起爱，真真也是谈不上的；他对于家庭的种种疏于管理，才会导致那样的悲剧，现在落到如此，实在可怜又可恨了。&ldo;想吃点什么，这家小店的味道不错。&rdo;齐妫岔开话题，淡笑问道。

袁毅摇头，抿嘴定定地看着她。郑重地道：&ldo;姐姐，你能去见见父亲么？&rdo;

转向店里的脚步一顿，看着跟在身后的两个丫头，又堪堪袁毅。&ldo;霁儿如儿，你们先去走走罢。早些回来。&rdo;

二人见着她示意，便点头转身离去。

&ldo;小毅，不是我不愿意去见他，只是，如今我进去那里算得什么？当日他逐我出去，无家可归之时，他怎不曾想想我会落得怎样的境况？&rdo;有些事情，若是不计较，便一切都是好的，若是认真想起来，那些过往的日子里，怎会不存在道不明的心酸？

袁毅点头。&ldo;姐姐我知道现在这般要求你，那便是强人所难；可是，姐姐也应该知道，人之将死，想姐姐这样的人，又如何不会原谅了他曾经的错误呢？&rdo;说完，眼眸已盛满泪光。&ldo;我每日在这街上游荡，便是想看看，姐姐是不是有一日回来了，也来这里看看。&rdo;

齐妫一愣，转头抬眼看着对面的店面‐‐那是曾经自己开过饭庄的地方，如今那里挂着&ldo;缘来客栈&rdo;几个字样，想来它如今等来了新主人；那曾经在里头奋斗的日子，多是泛黄的记忆了。

正文第一百三十三章时光一去不再

踏进袁府的门，见着里面的景象，着实地令她愣住了：地面上是凌乱的落叶，一片萧条，各处的房屋也泛旧，不再有往日的鲜亮，那大厅前，站着两个小斯，穿着粗布衣衫，瑟缩在角落里。哪里有之前的热闹与生气？

从大厅左边右拐，进了一道圆拱门，便是以前母亲与谢舒钗居住的地方，里面依旧打扫得干净，只是没有进进出出的下人，几个小斯见着袁毅带着一个姑娘回来了，倒是笑了一下，拿眼打量着齐妫。

&ldo;你三姐姐呢？小毅。&rdo;齐妫有些好奇，若是说着府内只剩下小斯与一些粗使的丫头，那袁妍用的人呢？难不成也是小子？

&ldo;你是说三姐姐么？她还是住在她原来的院子里，平日里与公主来往比较勤，其他的我都不知，她不大来这里，大概也是恨极父亲当年丢下她母亲的。&rdo;袁毅说着，已经走到了一处小院的门口，还是挂着原来的名字：心苑。是母亲的院子，没曾想他竟然住进了母亲的院子里。

他躺在王心蕊的床上，盖着的还是原来她用过的被子，甚至那火盆，也还是她之前用过的，房中的一切都未曾变过，那梳妆台都未曾搬走，铜镜里反射着屋外的夕阳，柔黄轻软；在房间内所有的摆设，还保持着原来的模样。

&ldo;爹，你瞧瞧谁来看你了？&rdo;袁毅开心地走过去，指着站在门口的齐妫。

袁湛已没有了往日的风采，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神情落寞；此刻听见袁毅的声音，缓缓地睁开无神的眼睛，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少女，顿时眼睛一亮，唤了一声。&ldo;齐妫……&rdo;

齐妫走过去，躬身施礼道：&ldo;小女见过袁大人。&rdo;

袁湛叹息了一声，道：&ldo;何必如此生疏。&rdo;说完转头对袁毅道：&ldo;小毅，你去帮为父端碗粥过来，有些饿了。&rdo;

袁毅看了一眼齐妫，转头便出门去了。

两个服侍的丫头也退了出去，屋内只剩得父女二人。一时间齐妫不知该作何，只得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神色缓和的袁湛，他此刻的神情，还如当初见他时的模样一般。

&ldo;你坐。&rdo;袁湛一边说着一边吃力地挣扎着要坐起来。

齐妫看着他吃力的模样，又是不忍，只好过去将他扶起来，坐好。方才拿了凳子坐在他的旁边。

&ldo;自你母亲离开之后，我就后悔了，多次接她来这里，可她执意不肯来，在阳夏那边吃斋念佛，大概是彻底心死了。&rdo;袁湛缓缓地道，夕阳照在他瘦黄的脸上，那凹下去的眼眸，寂寥无比。

&ldo;你主母是谢家人，我一直敬重她出身名门；却不曾想过，她会嫉妒到如此地步，真真叫人心寒。&rdo;大概是许久未曾倾诉这些压抑在心地的过往，他一个人，目光望着窗外的枯树。嘴角又含了一些笑意。&ldo;我虽不知你母亲的出身，却知道她天生的良善，那种由内而外的温婉，别人是学不来的。&rdo;说着又转头看着齐妫。&ldo;就是你，也与她不一样，你比她要刚烈得多，性子自然也要急得多；倒是，倒是有几分像了我……&rdo;说完兀自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