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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章（第1页）

一边说，她一边笑，哪里又像是生气的样子。&ldo;不过，你舅舅也算是有良心的了。你爹和我说，这两年来陆陆续续，也是把银子给加倍还了，也是容不得推。&rdo;

王大老爷在富贵的时候，肯定是有心气、有良心的。也就是因为都富贵了，彼此你来我往的，情谊才越来越浓。善桐笑了。&ldo;那您还不和爹说，让他把银子给您，您多攒点私房？&rdo;

&ldo;我还攒什么私房。&rdo;老太太一翻白眼，抚了抚善桐的额角，叹道。&ldo;都是有曾孙女的人了，现在是不说攒钱的事喽。手里的钱，这几年我也都花得干净了，也落得了个清静。&rdo;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有点自嘲，善桐神色一动，欲言又止。老太太看在眼里，不禁也是一笑。&ldo;你四婶虽然没怎么过来了，但大伯母、三婶倒都是好的，待我和从前一样，没什么不妥。&rdo;

对大太太来说，她陪着婆婆住在老家起码也有五六年了，诰命夫人在村里住着，是有几分委屈的。现在家务又全被她握在手心，还能待老太太一如既往，善桐是比较感动的，也就放下了心，和祖母撒娇。&ldo;要是家里人怠慢了您，您就跟着我和含沁，到京里过活去！我们可不委屈了您！&rdo;

老太太呵呵笑，&ldo;我知道你姑爷疼你，话里话外，你就别总提着他的好了。祖母看得出来！&rdo;

善桐红着脸只是不言语，垂下头拨弄了半天衣角，又和老太太说了些嫁妆拿去做生意的事，以及京中诸人家的婚事。见老太太似听非听的，眼睛渐渐闭了，心中也不免叹了口气：虎老威风在是不错，可老人家毕竟是老了。家里的事，她还做得了主，外头的事，她恐怕就管不到那么多了。就是十年前，对小四房的几门亲事，她是肯定要追问细节的。

她一边说话，一边已为老太太捶了半天的腿，见老人家渐渐睡去，便慢慢住了手，欲去取一床薄毯给祖母盖。不想人才一下炕，老太太就醒了。&ldo;怎么，要走？&rdo;

&ldo;您都睡着了，我可不是‐‐&rdo;善桐笑了，老太太却深沉地瞅了她一眼。

&ldo;梧哥生母的事一句不提，回去你不好对你娘交待吧？&rdo;

她似乎一下又从迷糊中清醒了过来，略带了白毫的浓眉下，眼神竟很清冷。善桐略带尴尬地一笑，轻声奉承，&ldo;什么都瞒不过您‐‐&rdo;

&ldo;家里就这点事。&rdo;老太太说。&ldo;都在我眼皮子底下，我还能不知道？就拿今天说，你当你娘是真不懂事，连榆哥的好消息都不和我说？还不是装可怜呗，想着让我心疼榆哥一些，抬抬手，她就又能糟践人了。她自己不敢来开口，就让你来……这些我都明白。&rdo;

她说得这么透，善桐还有什么好说的？她垂下头轻轻地叹了口气，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

&ldo;我知道你不情愿……你娘你姐姐是不是拿从前的事逼你了？&rdo;

归根结底，王氏这一计确实是被善桐给坏了事，虽然二姨娘还是一样被坑得死死的，但毕竟上层人物都知道了这一点，她做人是要难堪一些的。善桐低声道。&ldo;也没有逼不逼的，现在这样，梧哥回来知道了真相，但凡有点气性的，和家里还能一条心吗……&rdo;

&ldo;是你自己来说的，还是你娘、你姐姐叫你来说的？&rdo;老太太抬高了声音，多大的年纪了，还是透着不容违背的威严。

善桐垂下眼不做声‐‐虽不做声，但老太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老太太就长出了一口气，握住善桐的手，轻声道。&ldo;我明白，你也是为了榆哥好，为了家里好。又觉得这件事你多少有点对不住你娘，是不是？可你不能这样想，儿子才中了进士，生母就去世了，难道梧哥就不会疑心了？真正他要聪明，心里什么事不明白？不差这说透的一层。你娘这么做，我非常不喜欢，就是因为做得太不到位了。显得非常愚笨、狠毒，把人往死里作践，好好的人作践成这个样子，不是做姨娘自己心思毒，是当主母有意纵出来的……这是把自己看得有多高，把人心看得有多小？我常说一句话，谁的命都是命，没谁生下来是该被作践的。就是把她卖了，也胜过这样，说难听点，就是前几年她还在你们家院子里关着的时候，把她给弄死了呢，那我也管不着。她当时又不敢，现在梧哥有出息了，她反而要来继续作践人。这人根子上是有多坏，才能这样行事？&rdo;

王氏再怎么不好，再怎么偏心，那也是善桐的亲娘，即使老太太所说的善桐一句话也不能反驳，她还是求情一样地轻轻叫了一声，&ldo;祖母‐‐&rdo;

&ldo;我知道。&rdo;老太太又说。&ldo;她也不容易，榆哥那个样子，她心里难受。&rdo;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ldo;但现在榆哥都能进工部了，折腾的都是我看不懂的玩意了。谁能说他脑子不好使？无非是他不愿下苦工去读书科举罢了，你娘心气太高，榆哥没走她心里那条道，她就还是把他当个废物，当个傻孩子。她这样做，家里没有谁开心，梧哥不开心，榆哥更不开心。娶不到牛琦玉，就硬要娶个比牛琦玉更美的。她是体贴榆哥呢，还是和牛家斗气？现在怎么着，榆哥媳妇明显就不得他喜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