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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第1页）

但这股骚动来的快，去得也快，很快恢复了平静，好似喊话的人根本不存在，锦衣卫衙门仍然是死一般的寂静。

街心那边有人勒马冲出，对着衙门这边高声喊道：&ldo;首恶只有纪纲一人，其余人等不得抵抗，本官保你们不‐‐&rdo;

一个死字尚未出口，暗夜之中仿佛飞过鸦雀的尾羽，在雷电的闪光下飘然一曳！那人情知不妙，紧急闪避，却是一个滚地葫芦从马上摔落，一旁的几个亲兵发出一声惨叫，顿时被she成刺猬一般。

锦衣卫衙门上下仍然是昏黑一片，不见半盏灯烛，却有数十道身影轻便敏捷。宛如狸猫一般爬上了屋檐房梁，他们或蹲或趴，迅速找准方位隐蔽。手中的强弩却对准了街心那一干人马。

&ldo;锦衣卫衙门，可不是你们随意撒野的地方！&rdo;

北镇抚使刘勉站在院子中央。众人之后，缓缓开口说道，他是练过内家功夫的，声音虽然不大，却传得很广，在众人耳边嗡嗡回荡。

&ldo;混账大胆，你们要跟纪纲一体谋逆吗！&rdo;

对面街心爆发出更大的怒吼声。暗夜里听来，却显得有些色厉内荏。

那滚落在地之人好似是将首，狼狈爬起后躲在木包铁的长盾之后，高声继续喝道：&ldo;你们都是拿得圣上的俸禄。没必要陪纪纲一起赴死，识时务者为俊杰啊！&rdo;

他顿了一下，见暂时没有冷箭继续，又娓娓劝说道：&ldo;纪纲指挥使可敢出来当面一晤？下官以性命担保，只要您束手就擒。绝对不牵连其他‐‐锦衣卫衙门上下都是你的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你也该为他们考虑着想啊！&rdo;

不知是人有急智还是有智囊谋划，这番话却是比刚才厉害多了，也说到了点子上。锦衣卫出去的都是跺脚也得让地面颤三颤的强人。但谁也不是从石头fèng里蹦出来的，对纪纲心悦诚服的一回事，但真要提着全家脑袋跟他造反，估计也没多少人能做到。

&ldo;本官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只要纪纲大人愿意孤身出降，其余人不仅能得到宽赦，还能列入戴罪立功的保奏名单，封妻荫子飞黄腾达！&rdo;

这话更是诛心恶毒，但针对人性弱点往往却最是有效。

夜风呼啸更加猛烈，云层中的雷光闪烁不定，街心和屋脊上有尘土飞扬盘旋，整条长街寂然无答，只有那闷雷的声响越发沉郁钝长。

山雨欲来风满楼。

而站在望楼之上的纪纲却是淡然垂眸，微微一笑之后轻叹道：&ldo;这人太啰嗦了。&rdo;

他转而看向广晟，&ldo;你来吧。&rdo;

&ldo;好。&rdo;

广晟慨然应诺，内力催提之下，开口喝斥‐‐

&ldo;你开口闭口提到圣上，可有哪道圣旨是让你如此大张旗鼓杀进锦衣卫衙门？圣旨上可有写要将锦衣卫上下全数擒拿？&rdo;

他的嗓音清朗悦耳，回荡在长街四周，并不让人觉得如何飞扬跋扈，却让并肩而站的纪纲对他赞赏一笑。

这才是真正的明白人！

圣意只可能让他缉捕纪纲，在案情未明前绝无可能将锦衣卫一锅端了。当然，要是纪纲失势，圣上又对他们的能力和忠心失望，那时候就是墙倒众人推的下场了。

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广晟继续道：&ldo;既然并未要擒拿我等，又何来宽赦一说呢？这种虚言恫吓的手段吓吓城外卖菜的百姓还行，拿来用在锦衣卫身上，未免太小看我们了。&rdo;

顿时四周气氛为之一松，众同僚听到他的回答，心中也是亮如明镜，顿时一片声说笑喝骂起来。

死一般的寂静被打破后，锦衣卫这边的气势反而高涨起来。

对方见势不妙，强辩道：&ldo;虽是缉捕纪纲一人，但汝等若是负隅顽抗，也是一体同罪，出动大军乃是防患未然。&rdo;

&ldo;纪纲大人并未坚持顽抗，若是你孤身一人入内，他也必定愿意以礼相待接受旨意。&rdo;

此时此刻，广晟的口才也是相当精彩，用同样话题将了对方一军，&ldo;怎样，下官也以项上人头作保，只要这位大人你解散大军，孤身进来，绝对保证你性命安全。&rdo;

对方的阵营里毫无声息，实在也是没法回答。

广晟轻笑一声，又补充了一句，&ldo;圣上让你来缉捕纪纲大人，你却摆出两军大战的阵势，这位大人你究竟是奉了圣意呢，还是别有用心？&rdo;

他轻飘飘的嗓音传入五军都督府众人的耳中，却是显得诡异而神秘，&ldo;你究竟是想来抓人呢，还是想替某人来杀人灭口？&rdo;

这个罪名对方可承受不了，怒极之下喝骂反驳道：&ldo;你这是血口喷人造谣污蔑！&rdo;

&ldo;只要你敢孤身进来，我立刻为我的造谣污蔑跪地道歉。&rdo;

广晟简直跟他卯上了，对方气的七窍生烟却无可奈何，一旁的纪纲低声问道：&ldo;万一他特别有种真的进来了，你要怎么办？&rdo;

广晟看着他转动了下眼珠，特别无辜诚恳的说道：&ldo;那就把他拿下屈打成招，以我们锦衣卫的刑法，想让他招出谁是主谋都行，到时候情势就掌握在我们手上了‐‐那时别说跪他一次，就是让我扮女装博他一乐都行！&rdo;

第一百五十八章宿敌

纪纲听了禁不住大笑起来，而下面的锦衣卫官员校尉们也纷纷鼓噪，&ldo;有种你进来啊我喊你爷爷！&rdo;。

大家都心知肚明，即使真要交出纪纲，也不能任由这群人随意冲入决定生死‐‐锦衣卫自从成立以来，向来掌握天下人的生杀大权，哪有这么窝囊无为的时候？

此时纪纲却收敛了笑容，终于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