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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第1页）

&ldo;你我同出师门一脉，不算什么外人，何必以俗礼拘之？你就住下来吧，我家那个孽障广仁略大你两岁，比起你却是差之多矣，你若有闲暇也可指点他一二。&rdo;

薛语辞让了几次，见沈源坚持，也就落落大方的同意下来，&ldo;广仁世兄乃是当世俊彦，晚生愧不敢当，只怕还要劳世兄给我讲解提点呢。&rdo;

沈源见他谦恭有礼，心中更加赞许，&ldo;你们年轻人互相切磋，一起下场，宜早不宜迟‐‐你今天就收拾行李搬过来吧。&rdo;

又喊来管事，让他派几个外院小厮去帮忙搬运。

薛语与他再三称谢后告辞离开，看着他的背影，沈源唇边微露笑意，&ldo;倒是可以跟夫人说说。&rdo;

家中几个女孩，如珍、如思连同大房的如瑶都是庶出，王氏嫡出的只有一个如灿……这薛语才华横溢，若是这科中了那就更是锦上添花。却也不知王氏是否中意？

他当即匆匆去了后院，跟王氏商量起了这事。

&ldo;人我是考量过了。确实是才貌双全当世俊彦，这么年轻就中了举，在大理寺临时参赞书办也很得看重，竟能参与机密，唯有一点却是遗憾‐‐他出身寒门小户。父母双亡，也没什么家产。&rdo;

沈源把此人情况都介绍了，看王氏皱眉不语，又道：&ldo;你要是真看不中，不如考虑一下如珍如思吧，左右也是个庶女，未必能嫁得多么高。&rdo;

谁知王氏却横了他一眼，嗔怪眼神中带着妩媚。&ldo;谁说我看不上了！所谓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这话虽然有些夸张，却也不无道理。读书人最是清贵，一旦中了进士又选了庶吉士，再遇上好的机遇青眼，只怕就要一飞冲天了。&rdo;

房中只有她跟丈夫两人，她也就不再装&ldo;女子无才便是德&rdo;，侃侃道：&ldo;现在天下承平。圣上虽然宠信武臣勋贵，文臣的地位却是悄无声息在上升，再看那太子身边聚集的都是文人贤者。就知道接下来是要文臣压过武将的。&rdo;

这话正说到沈源的心坎上了‐‐他家父辈济宁侯是靠军功得爵，他本人却是弃武从文，自己拼出一条青云之路。但他随即想起了自己的隐忧，&ldo;但太子本就摇摇欲坠，现在还被禁足东宫不知生死，若是汉王上位。他一向喜欢骄兵悍将……&rdo;

王氏微微抿唇，眼角笑意剔透而冷厉，她靠近丈夫耳边，低声道：&ldo;汉王就算是谋反上了位，他要治理天下，还得依靠文臣啊。&rdo;

这话吓得沈源打了个冷战，欲要斥责妻子，却又深深觉得有理，但他目前所虑的是自己该如何站队，才能保持地位不坠，甚至能有&ldo;从龙之功&rdo;。

这种烦难棘手之事想起来就头疼，他叹了口气继续论及薛语此人，却又想到一点：这薛语没有父母亲族，在京城全无根基是一大劣势，但他肯定不会跟这些拥立之事扯上干系，女儿若是嫁给他，富贵尊荣眼前是看不到，但是必定能安然无恙吧。&rdo;

他把这心思说了，却也引得王氏目光熠熠，心中顿时十分矛盾‐‐这薛语听丈夫说来，竟然是十全十美的好，但为人父母，都却希望儿女嫁入富贵繁盛之家，此人毫无家世亲族，在京城人脉根基浅薄，灿儿若是嫁了过去，只怕要操心操劳不已，况且就算他科举得中，也得从六七品小官熬起‐‐这清苦滋味自己当初过了二十年，又怎么忍心让女儿重蹈覆辙呢？

但丈夫说的也不无道理，若是让如灿嫁入那些公侯之家，看着是尊荣体面了，但府里几层婆婆妯娌，腌臜污糟的事不知有多少，如灿是个直肠子爆炭性儿，只怕应付不来这种勾心斗角的后宅争斗。

从这点来说，这个薛语实在是合适不过。

王氏就这么患得患失的想了半天，脸上表情忽愁忽喜，心中却是矛盾纠结不已。

&ldo;也不知道如灿喜欢什么样的……&rdo;‐‐王氏突然又想起，如灿这个孽障，竟然好似对自己二姐家的那个萧越十分在意，多次旁敲侧击的问&ldo;越表哥什么时候来探望我们&ldo;。

小夫妻过日子，彼此之间的恩爱才是最紧要的……若是她不喜欢薛语这种文弱书生，而是喜欢越哥儿那般英雄小将，那可怎么好？

沈源见王氏眉头深皱，以为她是真的不中意薛语，于是道：&ldo;如灿若是不行，如珍怎样，她性子温柔大度，饱读诗书，配一个少年进士也是投缘。&rdo;

他说者无意，王氏却本有心病，听他两次说&ldo;不如配给庶女&rdo;，又提了如珍的名字，顿时面色沉了下来，冷笑道：&ldo;如珍的婚事我自会料理妥当‐‐老爷这么说，是疑心我要刁难刻薄她，把她许给下三滥的人吗？&rdo;

沈源没想到会激起妻子如此反应，吓了一跳之后却又心又不悦，&ldo;平时见你们母女两人亲密无间，如珍侍奉你也算恭谨，所以想着如灿若是不合适，换上如珍也不算辱没门楣……&rdo;

王氏冷笑着瞥了他一眼，眼中光芒奇异而刻毒，&ldo;我待她好是因为她是你的亲生骨血，她对我恭谨是因为世上还有礼法二字‐‐但你若是把她许得太好，只怕到时候后悔的不是我，而是你！&rdo;

&ldo;这话怎么说的？&rdo;

沈源心中咯噔一声，已经有些明白，却仍是颤声反驳王氏。

王氏微微一笑，用银簪挑动灯焰，顿时只听噼啪一声灯花爆开，满室里一暗之后恢复了明亮，却照得她眼波灿亮而冰冷，让人如坠冰窖一般‐‐

&ldo;你也不想想，她生母是谁，又跟我们有着什么样的冤仇‐‐到时候她得势了知道真相要报复，只怕我们几个儿女都要遭了毒手！&rdo;

第一百九十七章罪孽

这话又狠又准，宛如一把利剑刺入心窝，沈源身上一颤，心中满是惊怒，&ldo;你、这是什么话？！&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