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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应当是为了防止毯子掉落，毯角被放进了叶栾的袍袖里。刚好她的手背向下，可以把包住毯角的袍袖紧紧压住。这个男人的细腻心思，让她感到有些意外。

李韫之边揉他昨晚睡肿的眼睛边走过来，摇了摇叶栾道:&ldo;叶兄，吃早食去？&rdo;叶栾望了一眼考场，道:&ldo;我们都走了，谁来……&rdo;

李韫之连忙摆手，俯下身，一脸笑意，&ldo;叶兄这就不懂了吧。解试第一天，走个排场让考生们更重视些，集中精神。这接下来两天，时不时来晃悠一下就对了，不用成日成夜的守着。&rdo;

&ldo;侍郎先行，叶栾还未洗漱。&rdo;刚醒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对外界的感知变得朦胧而且迟钝，急需用冷水让自己清醒一些。李韫之点点头，恍然想起，&ldo;喔对，昨晚你还没回来我就睡着了，今早就早起洗漱了。快点来，不然白花花的米饭得没了，这平楚县啊……&rdo;

他双手背后，向寺庙的灶房方向走去，语气状有感慨。官驿屋舍外竹林森森，四面环绕，一根由数断竹管连接起的长导管从竹林深处伸到屋外的小潭上方，竹管尽端被削得尖细，潭中涟漪圈圈，水珠滴滴。

她把双手伸进里面，冰凉的感觉从皮肤一下子窜进骨头。竹叶倒影下，水色幽绿，浸泡其中的那双手被衬得愈发苍白纤薄。

这里的水清到极处，眼看着便能感受到虽冷，冷但不涩，沁人身骨。

叶栾洗了脸，一路走到食肆的窗户前。

虽然平楚干旱，好在这里尚存草木繁荫，可供贮藏清凉，一路走来，刚踏上灶房的石坎，叶栾才发现自己的靴底下沾了些泥泞。

她挪下脚，就着石梯坎，刮掉靴底泥土。

本来是静悄悄的，这会从窗户里飘出来了人声。是清朗充满少年气的声音:&ldo;知道你要回长安经过这里，我千方百计抢到学政一职，大老远来看你，你都不给我个好脸色算怎么回事？职位被截了胡，反正我还不是来了!&rdo;

&ldo;到底是在礼部待着太闲，体会一番民间疾苦比转程迎接我更有益处。岷州一带远离天子脚下且临近吐蕃，长久以来少受管制，官员纵横跋扈有史可循，&rdo;他的话语停歇片刻，&ldo;你准备好向圣人禀明实情了么？&rdo;

李韫之的眼里闪过狡黠:&ldo;如果我说，我怕呢？我不呢？&rdo;

沈绥的指头轻敲桌面，道:&ldo;朝廷不会放弃岷州，更不会放弃平楚县。倘若知情不报，任事态发展，他们终究会恼怒为何没了上好的木头以及丰厚的税秩。到时候再戴着脸谱出来翻案、指点也不是不可能。那么你……&rdo;

&ldo;好吧好吧!反正不用你拿阴谋论威胁我，有人已经拜托我了。我也想好了，但是这么说，你难道不和我一起回长安？&rdo;

&ldo;不了。&rdo;

&ldo;哎那你留在这干嘛呐，吃吃不好，睡睡不好的。跟李郎君我会长安，我带你去看那胡裙舞姬!&rdo;

俩人少年相识，李韫之不枉称自己很了解他，但至少知道他是不会做&ldo;不实在&rdo;的事情。通过昨晚的观察与今早的话语，他察觉到总有那么点不对，但说不出来。

闻言后的沈绥只淡淡瞥了他一眼，而在李韫之自己看来，对方像是在无声嘲笑他过于轻浮。

为了缓解此刻颇为尴尬的气氛，李韫之凑过去道:&ldo;以前你不是说为什么我逮着个男人就喜欢称兄道弟吗，其实不是这样，你知道的。比如叶栾啊，不知怎么我觉得叫她全名太严肃，叫县丞太呆板，叫叶兄太……显得我不自重，那叫什么，叫叶…&rdo;

沈绥站起身，椅子后挪的响动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讲错了话。

李韫之决定放弃思考，转眼就看见他的盒子，状似无意道:&ldo;你对叶县丞很心细。&rdo;

沈绥没有说话，只是动作突然有点僵，好像替叶栾收拾好她的吃食是他的下意识行为。而当他的行为被别人指出，他自己才察觉到，身为沈绥，没有必要没有理由这样做。

然后他打开房门走出去，拐个弯，看见了窗户边的叶栾。

&ldo;沈郎君吃好了&rdo;叶栾微微笑着，&ldo;郎君走那边吧，不然得绕到僧人的屋舍去了。&rdo;

&ldo;多谢。&rdo;沈绥没多说什么，转身时瞥见阶下一些干硬的碎泥散落在稀松矮草间，而叶栾一路踏来鞋底却干干净净，想来是站这里有一会儿了。

李韫之见叶栾这时候才来，赶忙招呼她，将沈绥放在盒子里免得很快就凉的饭拿出来道:&ldo;怎么耽搁了这么久，来，快来吃，我给你留的。&rdo;

&ldo;那可就多谢侍郎了。&rdo;叶栾拈来一筷青菜，想起昨天一整天三餐具满无一缺少，倒真难得。

&ldo;哎，这么客气做什么。&rdo;背后的窗外吹来竹叶摩挲的音乐，他弯起双眼看着她，一派少年意气风发之感。

李韫之笑道:&ldo;叶兄啊，我这两天就宿在沈绥府里，有什么事就到那里找我。今日午后，我便来衙署找你拿万民书吧。&rdo;

&ldo;岂敢，由某送来府上罢。&rdo;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什么，总会被吞掉&ldo;？&rdo;

第9章查赃物

叶栾抽出匣中算盘，左手按住账目，右手在算盘上拨打。核对了好几遍，起初还存有质疑，但现在，联想到起先听说过的情况以及差距悬殊的数字，她一定要承认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