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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第2页）

天上一轮孤月，偶尔寒鸦飞过，就像是掉落在绣帕上的灰烬。门外冷风灌进来的时候，落旌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ldo;君闲?&rdo;

窗外老树上做窝的鸟儿惊叫一声，而屋里仿佛陷入沉默与黑暗的泥潭，落旌看不见什么，手撑在两旁，嗓音哽咽出哭腔：&ldo;君闲是你，对不对?&rdo;

她今日从伤兵那打听消息，才知道国民党扣押了新四军叶军长并且即日押送他离开这里，而原本跟着叶军长里的人却从关押的地方逃了出去。

沉默像是黑色的手，想要把女子眼底的光捻灭。

&ldo;阿姐，我要离开这里去延安了。&rdo;

良久，从沉默流淌的黑色中传来青年低沉的嗓音。

见落旌起身的动作，君闲忙道，&ldo;阿姐你别动，坐在那里听我说就好……国民党已经取消了我们的番号，而现在我们要带着剩下的人回去。你别担心我，我一定会好好活着，师长说得对，只有活下来才能赶走侵略者，才能为死去的兄弟报仇!&rdo;

落旌红着鼻尖，一直沉默地听着他的声音。

在一阵悉索声中，君闲走过来将一块染血的手帕交给落旌，眼里的光涌动得厉害：&ldo;这是小吴临死前让我转交给苏婉的。阿姐你将它交给苏婉好了，就说……就说小吴希望她能嫁给一个好人，只要别是当兵的就好。&rdo;

&ldo;那你呢?&rdo;

落旌抓住他的胳膊，苍白的脸血色褪尽，而眼眶通红，&ldo;阿弟，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rdo;

好半响，青年才说道：&ldo;阿姐，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rdo;

此时外面的喧嚣渐近，君闲不敢耽搁，硬下心肠跳窗而逃，屋子中只剩下落旌一个人呆呆地捏着手帕坐在床上。

脚步声渐近，落旌抬眼只见苏婉披着衣服走进来，她提着走马灯，神态带着姑娘家的胆怯和天真：&ldo;落旌姐，外面吵得很，我刚才经过听到你这里有声音，发生什么事了吗?&rdo;

落旌怔怔地看向她，只觉得灯火光芒映衬得苏婉很美。半响，她缓缓递出手中的绢帕给她，缓缓说道：&ldo;这个是小吴想给你的。&rdo;

苏婉失笑道：&ldo;落旌姐你说什么胡话呢?这个时候‐‐&rdo;

&ldo;刚才阿弟来过了，让我转交给你的。&rdo;落旌往前递了递，帕子上鲜血早已干涸，凝成了锈红色的红斑，&ldo;小吴战死了，说临死前想交给你的，他想……想让你能找到一个好人家。&rdo;

苏婉颤抖着唇，接过了染血的帕子，借着走马灯的光终于确认出来。

……

&ldo;苏婉，这是我这个月发军饷的时候到镇上给你买的，你喜欢吗?&rdo;

&ldo;这个……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rdo;

&ldo;吴排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真的不能要。&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