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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2页）

第39章

沈邈在我额间轻轻一点后便直起了上半身。我这双捂住嘴的破手垂也不是、举也不是，只好缩着。饭桌上蒸熟了的河虾什么样，我如今就什么模样。

马车已经稳稳停住，离公主府大约十来步远。沈邈眼中的情绪让我不住地往窗外瞟，企图让外头的凉意给我降降温。

公主府的门紧闭着，除了我们这一行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竟是出奇的安静。

我身边也突然变得空荡荡的，转过神来，沈邈已经起身坐到了对面去。我怕自己心绪泄露，又怕他误以为我方才捂嘴的动作是厌恶他，强迫自己观察沈邈的神情。

但他只是温柔而又有耐心地看着我，仿佛在等待我的回应。

他见我久久不说话，便先关上了马车窗。

&ldo;小言。&rdo;沈邈又等了片刻才开口，&ldo;你已经明白了，对吧?&rdo;

我就算真是个才十几岁的少年郎，也明白亲吻代表什么。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个吻会这样轻缓却不容抗拒地落在这个时候，落在我与沈邈之间。

像是那树下偷果的，老早就觊觎着邻家树上果子的清甜，日日盼着摘一个才是，可当某天被掉下来的果子砸了头，揣着果子便做贼心虚地溜了。只怕要躲在不见人的阴暗角落里，才敢细细咀嚼这果子是苦是酸。

于是我的第一反应还是掩饰与逃避：&ldo;阿兄……你怎么突然……&rdo;

&ldo;如此仓促，的确是我考虑不周，但是……&rdo;沈邈停顿了一秒，然后认真地说：&ldo;绝非突然，而是已经在心里放了很久了。&rdo;

沈邈指了指自己的胸膛，那里曾浸染过死亡的血红，也在不久前缀饰着状元郎的红花。

他说：&ldo;这里头还积攒了许多话，你愿意……走进来听一听么，小言?&rdo;

我感觉马车顶在飞速地旋转着，带得周遭事物都晕眩起来，迷迷糊糊、如梦似幻……自己莫不是在做梦吧?这像是……像是黄粱大梦里才造得出来的桥段，轻易让人狂喜。

我对自己说，答应呀，说愿意呀，就算只是一场大梦又何妨呢?

醒来后便再不会有眼前眉目带笑的沈邈，你又变作了那个独饮悔恨的柳潮……柳潮……柳潮……

我猛地回过神来，和沈邈的视线对撞，马上要出口的那句话又被吞回肚中，&ldo;咣当&rdo;一下，打得人肠寸结。

沈邈的眼神真挚而坚定，我却莫名手脚发颤，想到另一个人。那人平日里吊儿郎当不着地，今天也同样的、真挚而坚定地与我说话。

他叫我把他当做一个独立的、有资格说喜欢的人。

我望着沈邈眼眸中的自己，仿佛又透过自己看见了其他的什么东西。于是连开口都变得千山压顶般的艰难。

&ldo;小言?你在想什么?&rdo;

&ldo;我……&rdo;我茫然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更不敢细思自己方才想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