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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1页）

他衣着邋遢，头发凌乱，眼窝深陷，瞳孔微微发散。他习惯眯起眼来看人。所以你几乎看不到他的真实表情。

他也是我唯一不用下到小区门口接迎的人。他站在楼下，按了门禁对讲，没有多余的话：&ldo;开门。我过来看房的。&rdo;

我开了门。他自己上楼了。

刚进门，他深深地抽动了一下鼻子，神情如同我梦中所见的、爬入我身体里的那只苍蝇，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神色，&ldo;你屋子里带有血腥气。&rdo;

等到进了卧室，他的举止更古怪。他跪在床前，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床垫，仿佛那是他的妻子一般。&ldo;这上面死过人。&rdo;他抬头看着我，笑了一下。

他的笑容，很像抽搐。

我受不起他那样的笑容，于是还给他一个同样古怪的笑容，&ldo;是啊，死过人的。&rdo;

然后我们两人相对而笑，就像一起发现了一个最有趣的秘密一样。

他仰起头来，转望了一下房子，道：&ldo;尸体还在这个屋子里。&rdo;

我的目光跟随着他的视线走了一圈，道：&ldo;没有啊，我看不见。&rdo;

&ldo;我看得见它。&rdo;他又深深翕动了一下鼻翼，&ldo;好怀念这股味道。&rdo;

&ldo;喜欢吗?&rdo;我微笑着，彬彬有礼道：&ldo;喜欢的话，就住下来吧。房租我还可以给你减一点。&rdo;

他用手抚摸着地板，许久都不说话。

我静静地伫立在一旁，不去打扰他的决定。

窗外，树影婆娑。一枝一叶都在挥舞着，似乎在高呼着：留下来吧，留下来吧。

香樟树很喜欢他。我暗想。

可是香樟树会有情感吗?

唔，是住在香樟树下面的那个&ldo;人&rdo;吧。

良久，许迈站了起来，与我面对面，眼睛微眯：&ldo;我想要这卧室，可以吗?&rdo;

卧室本来就是留给你的，我只住书房的。所以我愉快地同意了。

&ldo;我是说，以后除非是我允许你进来，否则就你不要再进卧室半步。&rdo;

我为难道：&ldo;但阳台是在卧室这边哪。不能进来，我怎么晾晒衣服。&rdo;

许迈颔首道：&ldo;这个好办，我回头帮你在客厅外面的墙壁上焊一个凉棚，你以后就在那里晾衣服。&rdo;

见我犹豫不决中，许迈急道：&ldo;我泥水、电焊、水电什么都会做，很快就会帮你搞好的。&rdo;

我想了想，说：&ldo;好。&rdo;

许迈笑了。

也许是今天的天气太冷的缘故吧，我看着他的笑意，也有点冷。

我们正式地住在一起，当然了，与同居无关。

我又想起了&ldo;取暖&rdo;一词。是的，许迈不过代替了黑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