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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2页）

仿佛闪电掠过，心脏解除了麻痹，血液畅流。

&ldo;好。&rdo;

&ldo;不太远的地方为好吧。是去年吧，我们一起去借书的都立图书馆，你还记得吗?&rdo;

是离亘的家约八个公共汽车站的图书馆。

&ldo;噢，我知道。&rdo;

&ldo;在那里的结束柜台前，怎么样?中午。&rdo;

&ldo;正好中午吗?十二点?好啊，不要紧的。&rdo;

明还说了手机号码。亘急急地写下，复述一遍。他专心致志，仿佛得到的是开启监牢大锁的号码。

&ldo;亘‐‐&rdo;

&ldo;噢，我听着。&rdo;

&ldo;我对你说这话，你也许会生气。爸爸那天只想跟你一个人说话，所以……&rdo;

&ldo;噢，我会对妈妈保密。因为我也想单独见爸爸。&rdo;

那就挂啦，明说道。亘说&ldo;谢谢&rdo;。一直等听见了&ldo;咔嚓&rdo;的挂断声，才把听筒从耳边挪开。

&ldo;能加到叔叔吧?&rdo;阿克探过身来。

&ldo;噢，星期六见面。&rdo;

从嘴里飞出的声音软弱无力，亘这才察觉自己快要哭。

&ldo;你一个人去吗?阿姨呢?&rdo;

&ldo;这次就我去。而且是这么约好的。&rdo;

&ldo;对呀，&rdo;阿克若有所思地点着头，&ldo;这种场合是这样的吧。可以谈得很透，三谷想问的事都得到答案了，就行了吧?我是不大懂的，感觉是这样。&rdo;

&ldo;阿克，谢谢你。&rdo;

&ldo;哪里哪里。&rdo;阿克不好意思，&ldo;我只是拨个号而已。&rdo;

亘为不能安稳地等到周六而烦恼。要是自己坐卧不宁，被妈妈问是怎么回事，可不好办。亘甚至想到，要是晚上说梦话了可怎么办。

到了那天早上，亘五点来钟就醒了。当他独自呆呆地在起居室坐下时，回想起那个星期五到星期六的早上，自己和&ldo;路&rdo;伯伯两个人待在这里的情景。不知这联想是不吉利的呢，还是心理上的自然反应。他只是发现，此刻自己抱膝坐的地方，就是当时&ldo;路&rdo;伯伯抱头坐的地方。

亘说要与宫原君一起去都立图书馆，便出了门。邦子似乎毫无察觉，给了往返的巴士费和500日元午餐费。出门时看一眼妈妈的脸，在炫目的下日上午阳光照射下，妈妈显得很苍老很凄凉，简直像是洗褪了色的窗帘。

早到了整整两个小时，亘便在开架式书柜间踱步，随手抽出书来翻阅。看什么都不进脑，一行行的文字如同一队队小蚂蚁，密密麻麻簇拥而过。

正正板板的三谷明很遵守约定的时间的。亘十二时五分到出借柜台一看，父亲已经到了。

地球绿的针织衬衫，配白料子的裤，崭新的旅游鞋，全都是没见过的东西。而且，明戴的是无框小镜片眼镜。虽然知道爸爸是轻度近视，但见他戴这种外形的眼镜还是头一次。

无框眼镜跟爸爸很相配。

&ldo;哎呀，已经到了?等很久了吧?&rdo;

说话平稳，沉着，是亘熟知的爸爸，一点没变。那天晚上，离家出走时所见的灰尘的脸、哽咽的声音、耷拉的双肩‐‐那些只限于那个晚上，现在已经消失。

想一想，现在距那时已经过了两周以上。亘想说出隔了这段时间所见爸爸的印象，一时间瞪大眼睛思索着，不知从何说起。爸爸看来也瘦了，虽然不如妈妈那么厉害。可是‐‐他没有变老。反而是‐‐怎么说好呢?像奶奶常用的说法‐‐

（有那么一点）

感觉反倒变得更年轻。

（傻瓜，没可能的嘛!）

爸爸离家出走变得更年轻了，光有这念头就不合适。对谁不合适?噢……对我、对妈妈都不合适。

&ldo;你这么眼盯盯地看，爸爸不好意思啦。&rdo;

三谷明微笑着说。亘慌忙眨一下眼，但还是不知说什么好，说出来的话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