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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2页）

&ldo;喜燕，你先别忙着走。&rdo;她在桌前坐了下来，朝喜燕招招手，&ldo;我有话问你。来，你走近些。&rdo;

喜燕朝她走近了两步。

&ldo;你几岁了？&rdo;她笑着问。

&ldo;十七。&rdo;

&ldo;你说你来了有三个月了？&rdo;

喜燕点点头。

&ldo;那你一定认识昨天去世的周先生。&rdo;她看了喜燕一眼，&ldo;周先生是不是平时脾气不大好？&rdo;她试探地问道。

&ldo;周先生是这个家里最和气的人了。&rdo;喜燕道。

&ldo;那他肯定有什么地方特别不讨人喜欢。要不怎么会惹上这种事？他跟你们老爷太太吵过架吗？&rdo;

&ldo;没有啊。老爷跟周先生处得挺好的，两人经常在书房一起抽烟聊天，有时候，还一起出去谈生意。他们在一起总是有说有笑的，我从没见他们吵过架。&rdo;喜燕说完又补充了一句，&ldo;老爷脾气也很好。&rdo;

&ldo;那太太呢？跟他处得来吗？&rdo;

&ldo;太太？&rdo;

&ldo;太太跟他吵过吗？&rdo;

喜燕连连摆手。

&ldo;我没见太太骂过谁。她对周先生的态度可比周太太对他好多了。有时候周先生晚回来，太太还把自己的参汤分一半给周先生喝呢。周先生去外地，太太有时候也让周先生带些新鲜玩意或者好吃的回来，比如，上次周先生去福建就带了很多桂圆肉回来给太太。不过&rdo;

喜燕欲言又止。

&ldo;没事，你说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rdo;她忙道。

&ldo;我觉得……&rdo;

喜燕扭扭捏捏，半天才开口，&ldo;有时候太太会作弄人。有一次，她让我把参汤端给周先生之前，我看见她偷偷往那里面洒什么东西，然后第二天，听说周先生拉肚子了。还有一次，我看到她往周先生喝的茶里吐唾沫。&rdo;

&ldo;太太一定很讨厌周先生！&rdo;

&ldo;那没有。&rdo;喜燕的语气很坚决，&ldo;她跟周先生没吵过架，有时候周先生跟他太太吵架，太太还帮着周先生呢。&rdo;

&ldo;那周先生平时是不是很小气？&rdo;她又问。

喜燕摇头，&ldo;周先生很大方。&rdo;

&ldo;这就怪了，按理说，像周先生这样脾气好又大方的人不会跟人结仇啊‐‐对了，他怎么大方了？&rdo;

&ldo;他对我们这些下人很好。&rdo;

&ldo;他给你们买过东西？&rdo;

&ldo;他经常买吃的送到厨房来。上次，他从无锡回来，带了两个叫化鸡回来送到厨房，给我们下人吃，门卫老李的儿子生病，他还帮忙出医药费呢，还有……还有……他给芳姑买过鞋。&rdo;喜燕指指夏漠床边的盘子，&ldo;姑小姐，您尝尝那松糕，凉了就不好吃了。&rdo;

她赶紧起身走过去，拿了一块松糕，放在嘴里咬了一口，果然是软糯香甜。

&ldo;味道真好。&rdo;她赞道。

&ldo;这是刘姐的拿手点心，上海本地口味的。那上面的蜜枣也是她自己腌制的。她说过些日子就教我做。&rdo;喜燕喜滋滋地说。

&ldo;海蜇切得也很细，如果多加点麻油就更好了。&rdo;

喜燕点点头。

&ldo;看来周先生为人真是不错。可是他给芳姑买鞋。是什么鞋？&rdo;她觉得这事听起来很是别扭。他是主人，她是仆人，主仆有别，他为什么给她买鞋？她笑着摇头，&ldo;我不信。周先生再大方，也不会送鞋给下人。&rdo;

&ldo;姑小姐，我骗您干吗。周先生真的送皮鞋给芳姑了！&rdo;被她这么一激，喜燕说话倒是利索了不少，&ldo;有一次周先生从外面回来，手里拿了个鞋盒，正好让我看见了。我以为他是给自己买的呢，谁知道，他提着盒子去了后花园，我们厨房那边的茅厕，有扇窗子正好对着后花园，&rdo;喜燕的脸红红的，声音轻了不少，&ldo;芳姑那会儿一个人在后花园，大概是太太让她去选一盆玫瑰，太太喜欢画画，她有时候会让芳姑拿点花花草草到小客厅，她照着画。我看见周先生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双皮鞋，他还把鞋放在芳姑脚下让她试试。&rdo;

&ldo;芳姑试了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