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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发现了这点之后，他再望李味的目光时，便有了一种很怪异的东西。

早晨起床后，李味站在地下梳头，他仍躺在床上从背后望着李味，李味在镜子里看到了那种眼神，便回过头冲他说：

&ldo;你那样看我干什么?&rdo;

&ldo;我没那样看你。&rdo;他说。

&ldo;你看了。&rdo;她说。

&ldo;我没看。&rdo;他说完就翻过身去，他在被子里又嗅到了李味身上那股温湿的味道，他觉得一阵恶心，又掉过头，很快地把被子甩开，他在快速地穿衣服，好像要逃避一场灾难。这回轮到李味在怪异地看他了，他没有发现李味在看他，他也不在乎她看他。

那之后，他每次躺在床上都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感觉就像躺在一滩烂泥里，周围都是蚂蝗和腐烂掉的虫子。那一天，他便呻吟似的说：&ldo;咱们离婚吧。&rdo;

吴主任让他和记者乔去釆访一起家庭纠纷案。他和记者乔是乘公共汽车去的。

车上的人很多，车停下的时候，他让记者乔先上，记者乔卡在门口走不进去，他在后面推了一下记者乔的后背，他感觉到记者乔的乳罩带硌了他一下，接着他一步跨上来，车门在他身后关上了。他的前胸紧贴着记者乔的后背，记者乔的头发搔着他的鼻子，他嗅到了一股从记者乔身上散发出的混合气味。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热了，那股热力直奔他的下身，他的目光注视着记者乔头发下光洁的脖子，那里挂了一条金项圈，细小的茸毛像一片芳草地。他想把自己的身体调整一下，让自己避开记者乔的身体，这时有几个乘客要下车，往车门这里挤来，记者乔躲闪了一下，差不多拥在他的怀里了，他能感觉到记者乔身体的起伏，他别无选择地只好顺其自然了……

车终于到站了。池和记者乔站在朗朗的太阳下，一时竟不知自己在哪儿。记者乔似乎觉得什么都不曾发生，也不看他，只看着前面一个路牌说：&ldo;我们该往那里走。&rdo;

他随在记者乔的身后向前走去。

他们找到了那家居委会，居委会的一个老太太接待了他们，屈委会里聚了很多人，好像这里刚发生了一件什么大事，人们一个个仍心有余悸的样子。

老太太说：&ldo;那男的刚被公安局抓走，你们是记者，该为妇女喊冤呢。&rdo;老太太信任地望着他们。

他精力总是集中不起来，整个采访过程差不多都是记者乔一个人干的。

老太太好像说，一个个体户男的找了一个大学生女的，后来两人便闹离婚，女的不同意，男的便把女的怎么了，老太太说这话时是咬着记者乔耳朵说的，老太太还不时地瞥他一眼，老太太苍白的脸上还泛起了红晕。接着女的被送到了医院，男的就让公安局抓走了。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案例，他和记者乔都觉得有些扫兴。他们回来的时候车上很空，他和乔并排站在车厢过道里。两人谁也没说话，好似都在想着什么心事。

他突然没话找话地问：&ldo;那老太太说那男的把那女的怎么了?&rdo;

记者乔望着窗外，嘴角挂着一丝笑，头也不回地答：&ldo;性虐待。&rdo;

她说这话时声音挺大，有几个乘客听到了，满脸内容地看他俩。记者乔仍那么笑着。他看见了那笑，觉得一下子自己和记者乔的距离拉得很远。

他们回到报社进楼梯门的时候，他又感到背上热了一下，他回头的时候，就看见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这次没有躲闪，认真地盯了他一会儿，这次是他先躲开了那目光，慌慌地往楼道里走。上楼的时候，他看见李味扭着屁股从主编室里出来，手里拿着一叠清样，她看见了他就像没看见一样，只和记者乔打了声招呼便进了办公室。

吴主任不在，他们坐在椅子上端起了各自的茶杯。他突然想起了李味和记者乔聊天的事，便问她：&ldo;那次你和李味聊什么了?&rdo;他故意做出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

记者乔看他一眼：&ldo;你真的想知道?&rdo;

他不说什么，仍那么轻描淡写地笑着。

&ldo;其实没什么，只是我们女人间的事儿。&rdo;记者乔又说。

他在抽屉里找出支烟，点上。

记者乔拉开包拿出口红和小镜子，往唇上涂，他看见记者乔的牙很白，一颗白牙上沾了一些口红印，他为了那颗牙有些难过。他又想到在公共汽车上记者乔在他怀里那种种感觉，这时他又回了一次头，望见对面教室里空空荡荡的，他想下课了。

记者乔收起口红冲他说：

&ldo;你和李味的事也该有个头了。&rdo;

他狠劲地吸了一口烟。

&ldo;要好就好，要离就离。&rdo;记者乔说。

&ldo;你们就聊的这个?&rdo;他问。

记者乔笑一下，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下班的时间快到了，记者乔不时地引颈向楼下张望。

他知道，她在等宋昆来接她。每天宋昆下班时都会骑着摩托来接她。果然，不一会儿，楼下的摩托车响了起来，她望了一眼，拎起包冲他说了一声：&ldo;拜拜!&rdo;便向楼下冲去。

他看见她坐在摩托车后面，手搂着丈夫的腰，头发飘扬着随摩托车冲了出去。

日光灯咝咝地响着。他无聊地坐在那儿，心想，是应该和李味有个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