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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2页）

我想得头疼，真想立时三刻逃离电脑躲起来，可是想到痴情的琳琅，又觉不忍心，还是给她回了一封信：&ldo;琳琅，最近我不方便再在晚上同你联络，可否将会谈时间改为中午?&rdo;

第二天午时我收到琳琅回复：&ldo;十二时老地方等。&rdo;简短如电报。我有些黯然，琳琅是否对我的急远急近感到疲倦了?

中午聊天，气氛远不如夜深人静时为好，因为周围坐着那么多真实世界里的陌生人，又惦记着下午要上班。这样急三火四的会面已经有了十分暧昧的偷情意味，我和琳琅都变得有些不自然，谈话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投机。

琳琅开始越来越多抱怨：&ldo;最近你总是迟到，如果你不能来，为何不早点写信通知我，害我苦等!&rdo;

我连连道歉：&ldo;对不起对不起，临时加班，我一开完会就来了，现在还没吃午饭呢。&rdo;

她又心疼起来：&ldo;那你吃饭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就是。&rdo;

我于是跑到临近小店吃了一碗面，真正食不知味。琳琅关照我：&ldo;再急，饭还是要吃的，不然我会不安心。&rdo;

我和她已如一对真正夫妻，谈话内容越来越现实具体，例如：&ldo;你昨天说家中水管漏了，修好了没有?&rdo;

&ldo;你说的方法不管用，最后我还是找了修理工来，给了50元修理费。&rdo;

&ldo;你被人宰了。最多20元钱就够了。&rdo;

&ldo;但是家中没有男人，你这个丈夫只是网上谈兵，一点儿忙也帮不上，有烦恼除了拿钱摆平，我还能怎样?&rdo;

对玉琳琅，我有沉重的犯罪感，因为无故承担了她那样深沉的感情而不能为她做任何事。另一方面，我又对妻子抱歉不已，总觉愧对于她。我的心一分为二，跟琳琅聊天时总想到妻子，回到家帮妻子干活时又不住想起琳琅。

我奔波于现实与虚拟之间，只觉精疲力竭。妻子说得对，我不是一个长袖善舞的男人，无力左右逢源。

琳琅病了，我寝食难安，一有时间就溜到网吧写封信传过去：&ldo;琳琅，保重，为你担心。&rdo;&ldo;琳琅，如果身体不舒服，就别上网了，我会体谅。&rdo;琳琅的回信照旧是一阙纳兰词：&ldo;谁怜辛苦东阳瘦?也为春慵，不及芙蓉，一片幽情冷处浓。&rdo;

我越来越觉得自己背负不起这段沉重的感情，举止恍惚，如在梦里。晚上与妻子同桌共餐，会突然夹一筷子鱼到她碗中：&ldo;你最近身体不好，多补点营养。&rdo;

妻子怪异地望我：&ldo;我哪里不好了?&rdo;

我窘住。半晌，终于放下筷子说：&ldo;她病了，你说我该不该去看她?&rdo;

&ldo;你还在和她联络?&rdo;

我点头默认。妻子分明很惊异，但仍然冷静从容，沉思了许久才问：&ldo;然后呢?见面以后你打算怎样?&rdo;

我心乱如麻，只有不响。妻子代我说下去：&ldo;然后便由网上约会改为现实约会，然后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终于导致家庭悲剧;或者发现见面不如聊天，于是梦想毁灭，倍感失落。你会愿意看到哪一种结局?&rdo;

我愣住。不错，下网之后，我便不再是纳兰容若，而她也不再是玉琳琅，现实中的我们将演绎什么样的故事?我是否还要将她视为我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