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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第1页）

于华北恼火透顶：这个马达，已经把责任追到他和省委头上来了，他也就敢!遂敲了敲桌子道：&ldo;哎，哎，老马，你是不是扯得太远了?就事论事，不要借题发挥!另外，我也要纠正你一个说法：对古龙的举报怎么没人查?省里、市里都查过!这次不是正刚、亚南同志和文山纪委先发现了线索，你查得下去吗?!&rdo;

石亚南也拉下了脸，&ldo;马达，你说得不错，任何事都要有人为它负责!古龙问题暴露得太晚了，我和方正刚这届班子有责任，那么，请问，你们前任班子有没有责任呢?有多大的责任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这个前任文山常务副市长就是上届班子常委之一!对古龙班子你们又是怎么考察的?简直是岂有此理!&rdo;

于华北阻止道，&ldo;好了，亚南同志，你也不要说了，我已经批评老马了嘛!&rdo;

石亚南意犹未尽，&ldo;于书记，我再说两句!马达同志，我也不敢揣度你有没有私心，可你对正刚同志这种揪着不放的劲，有点让我怀疑，怀疑你的动机!&rdo;

马达立即责问：&ldo;哎，什么动机，亚南同志，请你说清楚，我不太明白!&rdo;

于华北心想，还不明白?我都听明白了!别忘了，你这个同志可是文山的老常务副市长，公推公选时又和方正刚竞争过文山市长的!嘴上却说：&ldo;这些题外话都不要说了，有意见你们会下交流，下面说正题：研究一下古龙案子，这么多涉案的干部怎么办?下一步古龙的工作又怎么办?我们今天要拿出个初步意见到省委常委会上研究决定!&rdo;看了看石亚南，&ldo;亚南同志，你是不是先谈谈啊?&rdo;

石亚南心里还窝着火哩，连忙摆手说，&ldo;于书记，我还是别谈了，省委咋决定我们咋执行就是，免得某些同志又怀疑我和文山方面要包庇哪个腐败分子!&rdo;

于华北提醒道：&ldo;哎，亚南同志，你可是文山市委书记啊，该说还得说!&rdo;

石亚南想了想，&ldo;那我就说点实际的吧!现在涉嫌案人员这么多，几乎是洪洞县里无好人了!该抓的要抓，该撤的要撤，这都是应该的。但是，对那些有一般问题的干部是不是也能搞点特殊政策呢?比如，是不是可以定个时间期限，规定一下，在什么日子之前，在多大数额以下，暂不追究?毕竟涉及面太大呀!&rdo;

文山纪委孙书记也应和说：&ldo;是的，于书记，恐怕要搞点特殊政策!我和石书记说过：具体问题得具体对待。再说这些有一般问题的干部，本身也是腐败环境的受害者，也要挽救嘛!我个人的意见是，对秦文超等原县委班子的领导从严惩处，对犯有一般性错误的同志，只要按规定把问题说清楚，就先解脱出来!&rdo;

马达表示反对，反对得毫不含糊，&ldo;文山两位领导的意见，我不敢苟同!不要说什么涉及面多大，涉案人员多，环境的受害者啥的，这都不是理由!包括王林!王林和一些涉案人员主动自首交待问题，将来可以由法院去从宽，我们必须按党纪国法办事，涉及多少处理多少!连这点决心都没有，这腐败就别反了!&rdo;

于华北心里虽然比较赞同石亚南和孙书记的意见，却也没法反驳马达的意见。况且，马达的意见也不是孤立的，有省纪委和监察厅几个同志的支持，他就更没法明确表态了。于是两天之后，于华北把这两种意见都拿到省委常委会上。

于华北在常委会上说：&ldo;……这两种意见，都有一定的道理，不过，若是考虑把消极影响限制在一定的范围内，还是石亚南和文山的意见更妥当一些!&rdo;

裴一弘心里和他一样有数，显然也不想在这种时候把风声进一步闹大，可话说得却很含蓄，有比较明显的倾向，但又不是决断，完全符合这位一把手的一贯风格，&ldo;消极影响还是要控制嘛，石亚南同志和文山的意见值得我们重视啊!&rdo;

赵安邦却装作没看出裴一弘的倾向，笑眯眯地看着众常委，话里有话地问：&ldo;哎，同志们，咱们中国共产党有特殊党纪吗?国家有法外之法吗?好像没有吧?&rdo;

裴一弘明白得很，指点着赵安邦笑道：&ldo;安邦，你别绕我们，有话直说!&rdo;

赵安邦脸上的笑容收敛了，&ldo;一个小小古龙县竟然搞到了这种地步!我的意见，有问题的腐败干部一个不能放过，该立案的立案，该撤职的撤职，该抓的坚决抓，如果法律规定该杀的，还要坚决杀掉!既然事实证明这个县级政权不属于人民了，我们就必须代表人民坚决予以铲除，否则就是中共汉江省委的失职!&rdo;

于华北觉得赵安邦有些误会了，解释说：&ldo;安邦，或许是我没说清楚，或许是你没听清楚：文山市委建议暂不追究的是有些一般问题的干部，不是指那些严重触犯了法律的干部!这也是针对古龙目前干部队伍现状的策略性选择嘛!&rdo;

赵安邦不耐烦地说：&ldo;老于，我已经听清楚了，并没有误会你的意思……&rdo;

于华北忙道：&ldo;哎，哎，这不是我的意思啊，是亚南和文山同志的意见!&rdo;

赵安邦点着头，&ldo;我知道，我知道，还不是一回事嘛!我们现在是在讨论问题，我并没有指责你或者亚南同志的意思!你们无非是怕古龙的工作瘫痪嘛!我看不要怕，可以从文山其他县市干部中抽些人上去嘛!也不要怕消极影响，有问题的干部不处理，消极影响会更大，会给人们留下法不治众的坏印象，这不好!&rdo;

宁川市委书记王汝成婉转地说：&ldo;安邦省长，你也别这么绝对，法不治众的情况不是没有嘛!兄弟省区也发生过类似的大面积腐败案，都搞了些特殊规定!&rdo;

赵安邦火了，&ldo;什么特殊规定?要我说就是枉法!如果真的法不治众，那我建议先修改法律!不过在法律没有修改之前，我们还得依法办事，这没啥好说的!&rdo;

由于赵安邦的坚决反对，裴一弘的态度发生了颇为微妙的转变，转变得还很圆润，此前的倾向性不留痕迹地抹去了，你可以理解为一种讨论时的民主作风。

裴一弘拍板说：&ldo;安邦说得对，既然事实证明古龙这个县级政权已经不属于人民了，我们就必须代表人民坚决予以铲除!兄弟省区怎么做我们管不了，但我们必须依法办事，文山市委的这个意见不能考虑!古龙案要一查到底，但也不能影响文山和古龙的正常工作!&rdo;当场向组织部章部长交代，&ldo;老章，你们组织部门考虑一下，征求一下文山的意见，必要时从南方各市调一批干部到古龙去!&rdo;

这个结果有些出乎于华北的意料，可仔细想想，裴一弘的滑头和赵安邦的另类，也只能导致这样的结果了。裴一弘可以理解，在这种事上不能不滑，他在某种程度上不也耍了滑头吗?在会上含糊其辞，只说是石亚南和文山的意见。赵安邦就不可理喻了，好像天外来客。这位省长同志就没想到：刘书记已先一步上去了，裴一弘也是说走就走的事，汉江班子调整在即，自己能这么不讲策略吗?

当晚，于华北郁郁不乐地和方正刚通了个电话，谈了谈常委会上的情况，提醒道：&ldo;正刚，古龙腐败案是省里在办，你们积极配合就行了。有问题的干部要通通拿下来，至于派什么人到古龙，你少说话，让亚南同志拍板拿主导意见!&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