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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第2页）

刘不才是下午到的，因为蔡元吉视察防务去了，直到傍晚才见面。蔡元吉作为主人的礼貌很周到，在陈家花园的正厅设宴款待刘不才。这座厅叫做&ldo;环碧堂&rdo;，是高宗当年驻跸之地，堂内还供奉着两方蓝地泥金的匾额，都是御书，一方题的是&ldo;水竹延青&rdo;，一方题的是&ldo;怡情梅竹&rdo;。

尽管主人殷勤，刘不才却有食不下咽的模样，这一大半是做作，要让蔡元吉发觉他忧心忡忡，为他要说的话，做个伏笔。

蔡元吉也很为难，所以对该谈的事，迟迟不发。客套既毕，寒暄的闲话也说光了，图穷而匕首见，终于不能不谈正题。

&ldo;蔡爷，一切都说好了。左制军不但要请你带兵，而且要催你赶快出兵立功。杭州的&lso;听王&rso;已经准备献城‐‐&rdo;

&ldo;他！&rdo;蔡元吉急急问道：&ldo;真有这话？&rdo;

&ldo;我如果骗你，天诛地灭，死在海宁。&rdo;刘不才故意做出急不择言的神气，&ldo;是派他的族兄陈大桂去接头的。先跟苏州接头，李中丞把他送到左制军那里。我所晓得的情形，只有这一点，不过，看样子，杭州的局面很快就有大变化。蔡爷，你不可自误，自误误人，我可要惨了。&rdo;

&ldo;怎么？&rdo;

&ldo;我这趟去看到、听到，好些机密在我肚子里，譬如官军布防的虚实之类。所以蒋藩司不免有小人之心，怕我是做你这里的奸细，他也不大相信你真肯归顺。拿我的家眷看管了，如果三天以内没有动静，舍下一家大小要在监狱里过年了。蔡爷，我听说你的意思要缓一缓，这话不是真的吧？&rdo;

蔡元吉不作声。好久，自言自语地说了句：&ldo;陈大桂！陈大桂真的去接过头了？&rdo;

&ldo;我刚才罚过咒了。你如果不信，只有一个办法。&rdo;刘不才容颜惨淡地说：&ldo;拿我杀掉！尸首请王都司带回去。这样不但为了救我一家老小，也让蒋藩司晓得，我不是做什么奸细。

蔡爷，我说我心里的话，生为大清人，死为大清鬼。对国家、对朋友，我都是一个&lso;忠&rso;字。&ldo;

&ldo;言重！言重！&rdo;蔡元吉肃然起敬地说，&ldo;事情好商量。&rdo;

于是蔡元吉告个罪，起身离席。刘、王二人面面相觑惊疑不定，偌大一座环碧堂，竟显得阴森可怖。刘不才吃力地透了一口气问：&ldo;你看如何？&rdo;

&ldo;大概是跟他大舅子商量去了。&rdo;

&ldo;他大舅子是干什么的？&rdo;

&ldo;自然也是他们的将官。&rdo;王锡驯低声答道，&ldo;听说蔡家事无巨细，他都要过问。蔡元吉很畏惮他。&rdo;

&ldo;这样看起来，先要将此人收服。&rdo;刘不才问：&ldo;你见过他没有？&rdo;

&ldo;见过一面。为人很深沉的样子。&rdo;

&ldo;深沉就好办。&rdo;刘不才有了信心，&ldo;深沉的人，利害关系看得透，讲得明白，就怕刚愎自用，蛮不讲理。&rdo;

&ldo;那，那就不妨说明了，请一起来谈。&rdo;

刘不才同意他的办法，趁这等待的片刻，要作个准备。一眼瞥见廊上有个俊俏小厮，心中一动，猜想就是王锡驯所说的那个已为他收买了的，蔡元吉的小马弁，一问果然，便将他找了来，有几句话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