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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2页）

&ldo;听说有了大喜之事，我还不该来看一看？&rdo;太后冷冷地答说。

皇帝平时就畏惧这位老太后，此时自知做错了事，加以太后一开口的话风，便令人有凛冽之感，所以更讷讷然无以为答。

在难堪的沉默中，只听脚步杂沓。一群宫女拥着泪流满面的公主，匆匆而来。一进殿门，公主放声大哭，跪在太后面前，抽抽咽咽地且哭且诉：&ldo;孙女儿再不能在太后面前承欢了！请太后做主。&rdo;

&ldo;你别哭！我自有道理。&rdo;太后威严地喊一声：&ldo;皇帝！&rdo;

&ldo;儿臣在。&rdo;

&ldo;你身为汉家天子，莫非连亲生女儿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荫覆黎民？&rdo;

这顶大帽子压下来，皇帝觉得负荷不胜，急忙也跪了下来，&ldo;母后责备得是。不过，儿臣亦有不得已的苦衷。&rdo;他说：&ldo;和亲乃是本朝的家法，为了永息干戈，不能不许这头亲事。&rdo;

&ldo;哼！&rdo;太后冷笑道：&ldo;和亲虽是本朝家法，不过，你也要想一想，此一时彼一时，情势不同的道理。国势不振了不得已而和亲，委屈所以求全。这几年匈奴王单于自相残杀，其中最强的郅支单于，是我汉朝派大将甘延寿、陈汤把他击败了的，呼韩邪单于，因此才能不受他的欺侮。照理说，呼韩邪感德之不遑，何敢作此狂妄要求？&rdo;

这番义正辞严的责备，将皇帝说得不敢申辩，亦无从申辩，唯有推到臣子头上，&ldo;这，这，&rdo;他结结巴巴地说：&ldo;都是石显的主意！&rdo;

&ldo;石显，&rdo;太后厉声说道：&ldo;石显就是奸臣！&rdo;

&ldo;母后千万别动气，&rdo;皇帝唯求解除眼前的困境，这样答说：&ldo;儿臣去设法搪塞就是。&rdo;

&ldo;我不管你设法不设法搪塞，反正我的孙女儿决不嫁给匈奴！&rdo;

太后斩钉截铁地作了这个表示，起身就走，显得绝无丝毫商量的余地。皇帝不能不急召大臣，商议挽回之计了！

&ldo;你们知道不知道，我在宫里大闹家务？皇后跟我吵架，太后大骂我一顿？&rdo;

听这一说，奉召的石显、匡衡与冯野王，无不惶恐，一齐俯伏请罪，石显的责任最重，开口说道：&ldo;臣等侍奉无状，上烦睿忧，请皇上治罪。&rdo;

&ldo;我倒也不是怪你们，不过老太后的责备，不能不服！和亲虽是本朝的家法，只是今昔异势，呼韩邪受汉朝的扶植，实在不该作此非分的要求。&rdo;

&ldo;是！&rdo;石显答说，&ldo;扶植呼韩邪原是为了彼此和好，干戈可息。如果他求婚不许，两下失和，岂不有失扶植的本意？&rdo;

皇帝的耳根很软，觉得石显的话，亦有道理，心想，事已如此，也说不上不算。为今之计，唯有设法将这场麻烦料理开，谁是谁非就不必去细辨了。

&ldo;石显的话也不错。如今为难的是，老太后坚持不许，把公主接到慈寿宫去了！你们说：这件事该怎么办？总不能教我左右为难吧？&rdo;

三个人都没有话，因为一时想不出可以解除困窘的善策，君臣蹙眉相对，难堪之极。

突然间，匡衡发言：&ldo;臣有一策，或者可行。后宫佳丽甚多，选取一人，封为公主，下嫁远人，这样子，也就可以不失信于呼韩邪了。&rdo;

话还未完，皇帝已大感轻松。冯野王亦深以为然，紧接着说：&ldo;此策甚妙，诚为两全之计。伏乞皇上嘉纳。&rdo;

皇帝当然赞成，不过，多问一问也不要紧：&ldo;石显，你以为如何？&rdo;

石显心里很难过，这并不是什么奇计，自己也该想得到的！如今为匡衡着了先鞭，只好附和，&ldo;倘若公主一定不愿下嫁，此为唯一之计。&rdo;他说：&ldo;事为机密，决不能有丝毫泄露，否则呼韩邪必有异议。&rdo;

&ldo;顾虑得是！&rdo;皇帝随即说道：&ldo;这件事就交给你办。&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