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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第1页）

在汽车里虞亚德就谈了，&rdo;林大队长，&rdo;他说：&rdo;我想请你替小黄伸冤。&rdo;　　&rdo;可以。你不说，我也想追究这件事。&rdo;林之江说：&rdo;&rso;无鬼不死人&rso;，你晓不晓得底细？&rdo;　　&rdo;我不晓得。不过有个人，一定晓得；这个人叫陈龙。耳东陈，龙凤的龙。&rdo;　　&rdo;陈龙，这个人名字好熟。&rdo;　　&rdo;是&rso;大自鸣钟&rso;一带，有点小名气的。&rdo;　　&rdo;喔，我晓得了。&rdo;林之江问：&rdo;陈龙怎么样？&rdo;　　&rdo;金先生托人送了小黄一张支票；小黄托他表兄去兑；他的表兄是陈龙的老婆的姘头；支票让陈龙拿现款掉去了。可是，这张支票到现在没有提出交换。&rdo;　　&rdo;是这样一件事！&rdo;林之江大感兴趣，&rdo;他的表兄叫什么名字？&rdo;　　&rdo;叫张有全。&rdo;　　&rdo;你熟不熟？&rdo;　　&rdo;当然熟。他还等在我那里。&rdo;　　&rdo;那么，&rdo;林之江说：&rdo;我们一起开车子去接他。&rdo;　　&rdo;我陪他来好了。他还不知道小黄已经&rso;翘&rso;掉了；我要跟他先说明白。&rdo;虞亚德说：&rdo;请司机朋友停一停。&rdo;　　&rdo;好！&rdo;林之江说：&rdo;你马上来。知道不知道我的地方？&rdo;　　&rdo;极斯非而路&rdo;&rdo;　　&rdo;对！我等你。&rdo;林之江拍拍司机的肩，汽车停了下来。

一辆三轮车赶到张有全在等消息的咖啡馆，虞亚德不由得一楞，卡座中张有全对面坐着一个30左右的少妇；她面前也有杯咖啡，喝得只剩一小半，显然已坐了好些时候了。

看到虞亚德的脸色，张有全自不免忸怩；可也不能不介绍：&rdo;这位是陈太太！&rdo;　　&rdo;陈太太&rdo;三字入耳，如雷一震；陈龙的太太？虞亚德心里在问；这时陈太太已转脸过来了，微笑等虞亚德来招呼。　　&rdo;陈太太，&rdo;虞亚德说：&rdo;敝姓李。&rdo;

这是暗示；也是试探陈太太，如果她已知道了他跟张有全的约会，脸上自然会有困惑的表情。幸好没有；那么可以证明张有全并未提到他的名字。&rdo;李先生，请坐！&rdo;说着，她自己将身子往靠壁那边缩了过去，留出外面一半让&rdo;李先生&rdo;坐。

这个举动给虞亚德的印象非常深刻；除非她跟张有全非常密切的关系，才会有这种视张有全的朋友像自己的朋友，脱略客套的举动。当然良家妇女总不免矜持；也不会有这种忘掉性别的表现。这又可以确定，陈太太一定是&rdo;白相人&rdo;陈龙的太太。　　&rdo;我要走了。你也快回去吧！这几天发现什么&rso;德国麻疹&rso;，要看西医；不能看中医，不要耽误！&rdo;说完，张有全掏出一叠钞票，丢在玻璃桌面上，又加一句：&rdo;这里的帐你结。&rdo;

于是虞亚德向陈太太点一点头，作为道别、跟在张有全身后，很快地改变了主意。

原来的主意是打算据实相告；此时发现跟陈太太在一起，这个疑团太大了！张有全本性虽并不坏，但为人糊涂，是非不明，轻重不分；尤其是已为陈太太所迷，使得陈龙能够用老婆的裤带，紧紧捆住张有全。照此情形，只要他一脱离了掌握，什么规定得切切实实的事，都会变卦。不如先瞒他一瞒为妙。　　&rdo;怎么样？&rdo;张有全问：&rdo;仍旧有麻烦？&rdo;　　&rdo;有麻烦&rdo;是虞亚德见了金雄白回来以后跟他说的话。　　&rdo;没有了！&rdo;虞亚德往后说：&rdo;人已经到了76号；林之江在等我们去接。&rdo;　　&rdo;好极了！前面就是&rso;祥生&rso;，坐汽车去。&rdo;　　&rdo;慢一点！我先问你两句话。&rdo;虞亚德低声问道：&rdo;这陈太太是谁？陈龙的老婆？&rdo;　　&rdo;是的。&rdo;　　&rdo;她怎么会在这里，是你约她来的？&rdo;　　&rdo;不错！我约她来的。不过我人格保证，她不知道我们的事情。&rdo;张有全将右手按在左胸上，表示是凭良心说话。&rdo;今天早晨她打电话给我，跟我要钱给孩子看病；我跟她说，我9点钟在南京兴业银行跟朋友有约会了，叫她到那里来等‐‐。&rdo;　　&rdo;这点就不对了！我们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她。&rdo;　　&rdo;她坐在里面；我没有进银行，所以没有看到她。后来等你不来，我想起来了，进银行一找，果然在那里，才把她带到咖啡馆里去的。&rdo;张有全又说：&rdo;跟你说实话，她的儿子姓陈；实在姓张。&rdo;　　&rdo;原来是你的儿子。&rdo;　　&rdo;是啊！你倒想，我能不关心。&rdo;　　&rdo;对！你应该关心。&rdo;虞亚德口中这样说：心里越觉得自己做对了。

到了76号，由于林之江已有交代，所以不必再通报，便为提着一柄算是最新式武器的，汤姆式手提机关枪的警卫，带到了林之江的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一半隔成会客室；虞亚德关照张有全稍等，自己跟着警卫到了里间。约莫5分钟，便即复回；张有全一看他的脸色，心头立刻疑云大生，因为不论如何不像有喜事的神情。　　&rdo;老张，为了你的表弟死得冤枉‐‐。&rdo;　　&rdo;什么？&rdo;张有全大声惊呼；眼圈跟着就红了。　　&rdo;小黄死掉了。林大队长答应替他伸冤，叫我把你请了来。这是个什么地方，你当然知道；自己朋友，我劝你要&rso;识相&rso;&rdo;。

张有全不甚听得明白他的话，因为方寸大乱；&rdo;小黄是怎么死的？&rdo;他只管自己发问。　　&rdo;自然是日本宪兵杀掉的。&rdo;　　&rdo;不是说，可以提过来吗？&rdo;　　&rdo;是啊！问题就在这里。何以一直做下来的规矩，忽然乱了，林大队长就是想找出其中的毛病来。等下，你最好有一句，说一句。&rdo;

张有全怔怔地流着眼泪，突然问道：&rdo;你刚才为什么不说？&rdo;　　&rdo;我是因为看到你的姘头，我不敢说了。&rdo;虞亚德很率直地答说：&rdo;你倒自己想想看，陈龙的老婆，陪你睡觉；你的儿子又姓了陈龙的姓，你们两个人等于穿一条裤子。我告诉了你，你告诉了陈龙怎么办？&rdo;　　&rdo;这样说，是预备抓陈龙？&rdo;　　&rdo;可能！&rdo;

说到这里，办公室出来一个人；来路货料子的西装，烫得方楞折角；皮鞋擦得雪亮，不过腋下微微突起，可以想象得到是跨着一支手枪。　　&rdo;大队长！&rdo;虞亚德起身招呼。

张有全当然也站了起来；林之江摆一摆手，自己先坐了下来，&rdo;贵姓张？&rdo;他很客气地问。　　&rdo;是的！我叫张有全。&rdo;　　&rdo;小黄是你表弟？&rdo;　　&rdo;是的。&rdo;　　&rdo;陈龙呢？你们是好朋友？&rdo;林之江将&rdo;好&rdo;字说得特别重。　　&rdo;是的。好朋友。&rdo;张有全微微发窘。　　&rdo;表弟跟好朋友，哪一个来得亲？&rdo;

话中有锋芒，张有全急忙答说：&rdo;大队长，我绝不是存心要害我表弟；我也不知道陈龙拿了那张支票，另外会搞什么花样‐‐。&rdo;　　&rdo;我明白！我明白！&rdo;林之江摇摇手，截断了他的话，&rdo;我现在想问你两句话，请你老实说。&rdo;　　&rdo;好！&rdo;张有全连连点头。　　&rdo;陈龙住在哪里？&rdo;　　&rdo;他有两个家，一个在吕班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