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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第1页）

陈龙不答；显然的，他有不能为外人道的话要说；在电话中，还可以随机应变，运用隐语，要化成文字，而使得对方能懂得他的弦外之音，他还没有这个能耐。　　&rdo;林大队长，得饶人处且饶人。&rdo;陈龙的声音有些不大自然了，&rdo;你是&rso;亨&rso;字号，我是小脚色。不过，林大队长，你总也不会天天是初一吧！&rdo;

林之江勃然变色；陈龙脸上的表情，亦变得异常复杂、悔恨惶恐，兼而有之。不过两个人都很快地恢复常态了。　　&rdo;对不起，今天我是初一。&rdo;林之江打了一下铃，警卫入室，他示意将陈龙带走。　　&rdo;林大队长，&rdo;陈龙陪笑说道：&rdo;我不会说话，请你不要认真。&rdo;　　&rdo;说过就算了。你安心在这里住几天。&rdo;林之江问：&rdo;要不要跟你太太说什么话？&rdo;　　&rdo;请你关照我老婆，送铺盖来。还有，叫她去找一找我的一个姓张的朋友。&rdo;

说到这话，张有全略感宽慰，因为这表示陈龙并不知道他在这里；看样子他也决没有想到，他的住处是谁告诉76号的。　　&rdo;原来是怎么回事，你都听清楚了吧？&rdo;张有全向虞亚德说：&rdo;看样子，陈龙也没有什么不得了的罪名。&rdo;　　&rdo;哼！&rdo;虞亚德冷笑一声，&rdo;你这个人真老实。&rdo;　　&rdo;怎么？&rdo;

虞亚德尚未答言，林之江推门进来，招一招手；等他们到了外面，林之江又将虞亚德邀到办公室有话谈。　　&rdo;你听见了没有？&rdo;　　&rdo;听见了。&rdo;　　&rdo;你认为怎么样？&rdo;林之江跟着问。　　&rdo;如果他的话不假；小黄就是半吊子，也难怪陈龙。&rdo;

林之江点点头，&rdo;我本来倒想放他一马。不过，&rdo;林之江笑笑说道：&rdo;一放出去，他要做初二；那就放不得了。&rdo;

光棍有句找&rdo;落场势&rdo;的话：&rdo;你做初一；我做初二&rdo;，这比&rdo;君子报仇，三年不晚&rdo;来得强硬。但如果只是为了遮遮羞，倒也无所谓；坏在陈龙有日本人做后台，那就难免要惹杀身之祸了。

这是虞亚德早就想到的；此刻听了林之江的话，不免又想，如果替陈龙说句把好话，讨个情，林之江也许会卖帐。但如果他要保证，一放出去陈龙不会&rdo;做初二&rdo;，怎么办？

算了！牵涉到日本人，不必多事。这样一想，便不开口；于是林之江就开口了。　　&rdo;陈龙的老婆，对陈龙怎么样？&rdo;　　&rdo;我不知道。&rdo;　　&rdo;对张有全呢？&rdo;林之江补充一句：&rdo;我是说陈龙的老婆。&rdo;　　&rdo;我看像夫妻一样。&rdo;　　&rdo;这样说，对陈龙不会太关心的。&rdo;林之江说：&rdo;请你关照张有全，一味&rso;装胡羊&rso;好了。&rdo;　　&rdo;我晓得了。谢谢你。&rdo;虞亚德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却为林之江又喊了回来。　　&rdo;亚德兄，&rdo;他说：&rdo;你到这里来帮帮忙，怎么样？&rdo;

虞亚德未曾想到林之江会看中他；考虑了一下说：&rdo;过两天答复你，可以吧？&rdo;　　&rdo;可以，可以！&rdo;林之江很热情地握着他的手说：&rdo;随时打电话来。&rdo;

送客一直送到客厅外面，而且派车子相送。张有全一看面子十足，心想，至少自己是不会有麻烦了。

就因为心情一转变，中午食不下咽，此刻腹如雷鸣；张有全中途下车，邀虞亚德小饮。一进了馆子，他直奔柜台，先打电话。

机警的虞亚德，一把捏住话筒，&rdo;你打给谁？&rdo;他问。　　&rdo;我打个电话回家。&rdo;　　&rdo;那个家？张家还是陈家？&rdo;　　&rdo;自然是陈家。&rdo;张有全答说：&rdo;我孤家寡人一个，打回家打给谁？&rdo;

虞亚德将话筒搁好，拉着他落座；等点了菜才问：&rdo;你是打给你的姘头‐‐。&rdo;　　&rdo;女朋友。&rdo;张有全纠正他的说法。　　&rdo;我看还不止于女朋友，是张大嫂。&rdo;虞亚德开门见山地说：&rdo;林之江关照，这件事你回去装不晓得。如果问起来，你更不可说破。总而言之一句话，对任何人都&rso;装胡羊&rso;，只当根本不认识陈龙这个人。&rdo;

&ldo;为什么？&rdo;

&ldo;我不晓得。不过，听他的话总不错。&rdo;虞亚德起身说道：&ldo;我要走了。&rdo;

&ldo;慢点！&rdo;张有全央求着说：&rdo;还有去收小黄的尸，帮帮我忙；好人做到底。&rdo;

这个要求是虞亚德所无法拒绝的，只好又坐了下来，默默地陪着张有全。

&ldo;唉！&rdo;张有全叹口气，&rdo;小黄死得不明不白。&rdo;

虞亚德突然想起，&rdo;我倒再问你一句话，&rdo;他说：&rdo;小黄跟陈龙的这些花样，你真的没有听说过？&rdo;

&ldo;没有。&rdo;张有全问：&rdo;到底是桩什么生意；怎么收了&rso;定洋&rso;会拆人家烂污？&rdo;

&ldo;我告诉你好了。&rdo;虞亚德压低了声音说：&rdo;陈龙介绍小黄去行刺周佛海。&rdo;

这轻轻的一句话，吓了张有全一大跳，连酒杯都握不住；杯子未破，一大杯啤酒却都倒了在身上，于是乱了一阵，才能继续往下谈。

&ldo;怪不得陈龙不肯说；说了非送命不可。&rdo;

&ldo;你现在识得利害轻重了吧？&rdo;虞亚德说：&rdo;不要自己惹是非上身。&rdo;

张有全怔怔地想了好一会，自语似地说：&rdo;陈龙不知道会怎么样？恐怕凶多吉少；关个十年八年都说不定。&rdo;

&ldo;那也不要紧，反正他的老婆有你养。&rdo;

张有全不答，匆匆吃完饭，跟虞亚德到殡仪馆料理了小黄的后事，直到晚上才分手。　　&rdo;不要忘记林之江的话。&rdo;临走，虞亚德还叮嘱了一句。

张有全深深点头；一个人考虑了一下，决定回自己的住处。不道一上3楼，就发现自己所租的那间&rdo;亭子间&rdo;，电灯亮着；不由得一惊，蹑手蹑脚地走近了，从门缝中往里窥视，非常意外地，是陈龙的老婆，坐在他的床沿上想心事；床上睡着一个小孩，就是他的小宝。

此来必有缘故，张有全摸一摸自己的脸，保持着正常的表情去推开门来。像她这种移樽就教的情形，偶而也有；所以他不必用诧异的语气，只是装得欢迎地说：&rdo;你也在这里！&rdo;　　&rdo;你一天到哪里去了？我到处找你；都说没有看见。是不是跟那个虞先生在一起？&rdo;　　&rdo;是啊！&rdo;张有全答说：&rdo;我们俩在替我的表弟小黄收尸。&rdo;　　&rdo;你晓不晓得，老陈抓走了？&rdo;　　&rdo;我不晓得。&rdo;张有全故意吃惊地说：&rdo;是谁来抓的？&rdo;　　&rdo;穿的便衣。听说是76号的人。&rdo;　　&rdo;那就麻烦了。&rdo;　　&rdo;现在只有去找日本人。&rdo;陈龙的老婆说：&ldo;在他抓走以前，私下关照我，如果下半天3点钟还不回来，亦没有消息，就要我通知你，去找统税局的一个日本顾问，名字叫川端；他会说中国话的。&rdo;　　&rdo;喔，找到川端怎么说？&rdo;　　&rdo;就说陈龙让穿便衣的人抓走了，请川端先生想办法。他自然会去查明白，是哪里来抓的。&rdo;　　&rdo;那，那是明天上午的事了。&rdo;　　&rdo;也不知道隔了这一夜，会出什么事。&rdo;她怨怼地说：&rdo;你要去办丧事，也应该告诉我一声；害得我到处找，心里像火烧油煎一样。&rdo;　　&rdo;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明天一早我就去找川端。&rdo;　　&rdo;早点去。&rdo;陈龙的老婆说：&rdo;我要回去了。&rdo;　　&rdo;你不睡在这里？&rdo;　　&rdo;家里还有两个，怎么办？我是托对门的杨太太照看；人家也快要睡了。&rdo;陈龙的老婆说：&rdo;或者你送了我回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