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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第2页）

马明笑道：&ldo;他还没想清楚自己是谁。他要还是县丞呢，就得听我们百姓说话。他要是犯人呢，就得听我们难兄难弟们说话。&rdo;

向县丞终于瞟了眼马明，道：&ldo;你有话就说，啰嗦什么？&rdo;

马明说：&ldo;戴知县是有名的青天大老爷，你干吗同他老人家过不去呀？我叫花子都听说，戴老爷建龙亭，皇上都知道了。我还听说，戴老爷吩咐大户人家统筹田赋、税粮，年年如数完税纳赋。&rdo;

向县丞大觉奇怪，望着马明问：&ldo;你一个要饭的，怎么知道得这么多？&rdo;

马明道：&ldo;我正是因为要饭，走村串户，道听途说，才见多识广。&rdo;

老叫花子说：&ldo;怪了，我们也是要饭，怎么就不知道这些事情？我们只知道哪里杀了人官府没有捉到凶手，哪家媳妇偷人被男人砍了。&rdo;

牢房里笑声震耳，大伙儿都觉着刚才进来的这个叫花子有些怪。

三十四

刘景再上李家庄，已是晌午。村里仍是不见半个人影，只见断壁残垣上积着雪，偶有雪里露出的衰糙在寒风中抖索。刘景随意走到一家门前，敲了半日，听得里头有微弱的声音，问道是谁。刘景说是外乡人，冻得不行了，想进来避避风。听得里头说声进来，刘景就推门进去了。里头很阴暗，刘景打量了老大一会儿，才看见炕上坐着位瞎老头。

老翁说：&ldo;外乡人？炕上坐吧。&rdo;

刘景坐了上去，炕上冰冷冰冷的。

刘景问道：&ldo;老人家，就您一个人在家？&rdo;

老翁说：&ldo;家里人都到祠堂背圣谕去了。&rdo;

刘景问：&ldo;背什么圣谕呀？听着真新鲜！&rdo;

老翁长叹道：&ldo;就怪那钦差！&rdo;

刘景问：&ldo;什么钦差？&rdo;

老翁说：&ldo;你是外乡人，不知道啊！这几天京城里来了个钦差，昨日还到过我们李家庄，县衙怕我们惊着了他，不准我们出门。&rdo;

刘景说：&ldo;不瞒您说，我是打京城里来的生意人，皇上出行都是见过的。皇上出行，也不禁百姓出门啊！&rdo;

老翁摇头道：&ldo;您不知道啊，阳曲是知县说了算，李家庄是李家声说了算。我今年九十五岁了，经过了两个朝代，也从没听说哪位皇上要百姓背圣谕。&rdo;

刘景说：&ldo;老人家，我刚从京城里来，怎么就不知道朝廷要百姓背圣谕呀？肯定是你们那个李家声在搞鬼！&rdo;

老翁道：&ldo;这话我可不敢说！&rdo;

刘景心里已经有数，猜着李家声很可能是个劣绅，便设法套老翁的话儿。老翁悲叹许久，心想同外乡人说说也无妨，便道：&ldo;李家声人面兽心，口口声声为乡亲们好，替乡亲们代交赋银、税粮，暗地里年年加码，坑害乡亲啊！&rdo;

刘景故意说：&ldo;你们可以自己交呀！&rdo;

老翁道：&ldo;说来话长。前几年我们这儿大灾，小门小户的都完不起钱粮。李家声就替大家完了。打那以后，家家户户都欠下了李家声的阎王债。账越滚越多，很多人家的田产就抵给李家声了。田产归了李家声，账还是一年年欠下去，没田产的人家，连人都是李家声的了！白白给他家干活！&rdo;

刘景道：&ldo;这分明是劣绅，你们可以上衙门告他呀！&rdo;

老翁说：&ldo;上哪里告状？李家声同县衙里的戴老爷是拜了把子的兄弟，戴老爷替他撑腰啊！李家声还养了几十人枪的家丁，谁惹得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