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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第2页）

&ldo;如果不进来，你就原路返回。&rdo;高个儿说，&ldo;从这里返回没有多难，不用担心。保证你能回去，你将在原来的世界继续以前的生活。何去何从取决于你，进不进没人强迫。不过一旦进来，再回去可就困难了。&rdo;

&ldo;请带我进去。&rdo;我毫不迟疑地应道。

&ldo;真的？&rdo;壮个儿问。

&ldo;里面有个人我恐怕非见不可。&rdo;我说。

两人再不言语，从岩石上缓缓起身，拿起三八枪，对视一下，在我前头走了起来。

&ldo;或许你觉得奇怪，心想我们干嘛现在还扛这么重的铁疙瘩呢。&rdo;高个儿回头对我说，&ldo;本来什么用也没有，说起来连子弹都没上膛。&rdo;

&ldo;就是说，这是一个符号。&rdo;壮个儿并不看我，&ldo;是我们脱手之物中最后所剩物件的符号。&rdo;

&ldo;象征很重要。&rdo;高个儿说，&ldo;我们偶然拿起了枪穿上了这种军装，所以在这里也履行哨兵的职责。职责！这也是象征的一种延伸。&rdo;

&ldo;你没有那样的东西？能成为符号的什么？&rdo;壮个儿问我。

我摇头：&ldo;没有，我没有。我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记忆。&rdo;

&ldo;呃，&rdo;壮个儿说，&ldo;记忆？&rdo;

&ldo;没关系的，无所谓，&rdo;高个儿说，&ldo;那也会成为蛮不错的象征。当然喽，记忆那玩意儿能存在多久、究竟可靠到什么程度我是不大清楚。&rdo;

&ldo;如果可能，最好是有形的东西。&rdo;壮个儿说，&ldo;那样容易明白。&rdo;

&ldo;例如步枪。&rdo;高个儿说，&ldo;对了，你的名字？&rdo;

&ldo;田村卡夫卡。&rdo;我回答。

&ldo;田村卡夫卡。&rdo;两人说。

&ldo;古怪的名字。&rdo;高个儿说。

&ldo;的的确确。&rdo;壮个儿应道。

下一段路我们只是走路，再没出声。

第44章中田沉沉睡去，不再醒来（上）

两个人在国道沿线的河滩上烧了佐伯委托的三本文件。星野在小超市买来打火机油，在文件上浇了个够，用打火机点燃。两人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一页一页稿纸被火焰包围。几乎无风，烟笔直地爬上天空，无声无息地融入低垂的灰云。

&ldo;咱们现在烧的原稿哪怕看一点点都不成吗？&rdo;星野问。

&ldo;是的，看是不成的。&rdo;中田说，&ldo;中田我向佐伯女士许诺一字不看地烧掉。履行许诺是中田我的职责。&rdo;

&ldo;唔，那对，履行许诺很重要。&rdo;星野流着汗说，&ldo;对谁都很重要。不过么，用碎纸机就更容易了，省时省事。凡是复印机店都有出租的大型碎纸机。花不几个钱。倒不是我抱怨，这个季节烧火，老实说真够热的。冬天倒是求之不得。&rdo;

&ldo;对不起，中田我对佐伯女士许诺说烧掉，所以还是要烧掉才行。&rdo;

&ldo;也罢，那就烧吧，反正也没什么急事要办，热一点儿还是能忍受的。我只是‐‐怎么说呢‐‐提议一下罢了。&rdo;

一只路过的猫停下来饶有兴味地看着两人在河边烧这不合节令的火。一只瘦瘦的褐纹猫，尾巴尖略略弯曲，看上去性格似乎相当不错。中田很想跟它搭话，但想到星野在旁边，只好作罢。猫只在中田一人独处时才肯搭理。何况中田已没了足够的自信，不知自己还能否一如从前地跟猫交谈。中田不愿说古怪的话把猫吓唬着了。不多工夫，猫好像看火看够了，起身去了哪里。

花了很长时间彻底烧罢三本文件，星野抬脚把灰烬踩成碎末，若有强风吹来，肯定会被利利索索地刮去哪里。时近黄昏，乌鸦们陆续归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