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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2页）

&ldo;咋哄的？&rdo;

&ldo;说你救过那个人，他知恩图报。&rdo;

&ldo;她信了？&rdo;

&ldo;信了还能拽住我不放，羊是踩倒了几棵树苗，可也没她说得那么厉害。&rdo;

&ldo;……&rdo;

&ldo;你呀‐‐&rdo;六根长叹一声，忽然扯起嗓子，要吼。枣花说：&ldo;你别吼了，我心烦。&rdo;

大风刮了一天一夜，风刚止住，三个人便分头出去找羊。风过之后，大漠陌生得令人不敢相认，熟悉的沙丘不见，一扑儿一扑儿的酸刺不再，就连长在窟井口的芨芨糙也没了，仿佛一夜间，沙漠让贼偷了个精光。看着一眼的黄，一眼的砺，枣花的心揪在了一起。玉音也是不说话，这两天，她的话越来越少，整个人完全叫心事给迷住了，说是找羊，枣花还怕她丢沙漠里找不到呢。六根跑得贼快，边跑边冲空旷的沙漠喊：&ldo;黑头子‐‐大花‐‐&rdo;

六根说，羊是能听懂他喊的。

晌午时分，六根在一口废弃的水井里发现了黑头子它们，几只羊胆战心惊地困守在一起，一见到主人，马上发出软绵绵的咩咩声。六根激动地跳进去，搂住他的羊，脸在黑头子脸上摩挲，那个亲热劲，看得枣花心里直痒痒。忽然，六根抬起头：&ldo;我的大花呢，我的大花咋不见了？&rdo;

大花真是不见了，数来数去，还是五只。六根一遍遍说，大花怀了羔，挺个大肚子，能跑到哪去呢？黑头子似乎知道大花的去向，嘴朝南方一呶儿一呶儿的，咩咩了几声。六根朝南看了看，忽然抱头蹲在了地上。枣花问他怎么了，他结巴半天，喊出一个名字来。

一提王四毛，枣花就明白了。

玉音从五道梁子回到红木房，听姑姑说是王四毛偷了六根的大花，玉音摇头，说不可能。&ldo;你咋知道？&rdo;姑姑咬定是王四毛，她跟六根一个看法，前两天王四毛确曾在沙窝铺转悠过，要不是她眼尖，那贼娃子可能就翻进了小院。

&ldo;年纪轻轻的，不学好，蹲一回大牢还不够，还想蹲第二回。&rdo;姑姑越想越气，那么好个大花，丢了还不把六根剋死。

玉音又说了句不是，进了里屋，不再理姑姑，她的心事不在大花上。

&ldo;不是他才怪，全沙湾做贼挖窟窿的除了他还能是谁？&rdo;姑姑说玉音出去久了，沙乡的事她并不知晓。&ldo;甭看见了面一个比一个亲，背后，哼，恨不得拿刀子捅呢。&rdo;一提起这些，姑姑便说个没完没了，捎带着把牛根实也数落了一通。玉音先是装听不见，后来姑姑越说越没边，她腾地就打里屋床上跳下来，隔着门说：&ldo;给你说了不是他，你硬往他身上栽，烦不烦！&rdo;

姑姑霎时白了脸，两只眼睛白瓷瓷地盯住玉音，不明白她哪来这么大的火。

&ldo;音儿，你咋了？&rdo;姑姑怯怯地问。

&ldo;没咋！&rdo;玉音啪地拍上门，头砸在床上哭起来。

一提贼，玉音就知道是哥哥玉虎。玉虎做贼的事是拾糙发现的，他翻进拾糙家院子，趁瞎仙一家睡着的空，将拾糙家的羊装进麻袋里，背上就走。拾糙家养了三只羊，没人放，平日老拴在地埂上。拾糙听见响动，撵出来，看见羊被人扛走了，扑上去就抓贼。两人在门外头撕扯起来，撕打中拾糙猛地认出是玉虎，惊道：&ldo;玉虎你咋做这事，你可是人上人啊？&rdo;一听拾糙认出了他，玉虎腾地丢下羊，一把捂住拾糙嘴，吓唬道：&ldo;你要把这事儿说出去，小心你一家子的命！&rdo;

拾糙还是把这事说给了玉音，她是哭着说的：&ldo;他连我家的羊也偷，他真能下得了手。&rdo;拾糙的哭声一阵儿一阵儿的，玉音只觉得拾糙在拿鞋底抽她的脸。这话要是传出去，叫爹怎么活人？书记的儿子偷一个瞎子的羊，还不叫人呸死？她再三求拾糙，话到这儿就行了，千万别乱传。拾糙边哭边点头，她是把玉音当成自个姐妹才说的。后来她才跟玉音说，玉虎在镇子上赌博，还跟麻五子赌，结果输了一大笔钱，麻五子带人追债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