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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刘芸却有些紧张的样子，不知朱怀镜找她有什么事。

朱怀镜说：&lso;小刘，我请你帮个忙。你很信任我，我也信任你。还记得那十万元钱吗？这钱现在还在我手里，我一直没有想到好办法处理。我现在想好了，想请你帮我把钱捐给残疾人基金会，化个名。&rso;　　刘芸双手微微颤抖着，眼睛睁得天大，望着朱怀镜。朱怀镜回身从文件柜里取出那个纸袋，放在刘芸面前，说：&lso;你点点吧。&rso;刘芸说：&lso;不要点了。我写张领条吧，回来再把捐款凭证给您。&rso;　　朱怀镜说别太认真了，刘芸却硬是要写领条。写好领条，刘芸又问：&lso;朱书记，写什么化名呢？&rso;　　朱怀镜想了想，说：&lso;随便，就叫洪鉴吧。&rso;说罢就写了&lso;洪鉴&rso;二字，放在刘芸手里。又叮嘱道：&lso;小刘，此事重大，千万保密啊。&rso;　　刘芸点头说：&lso;我知道的，您放心。&rso;　　刘芸走后，朱怀镜就有事出去了。直到晚上，他才见到刘芸。刘芸将捐款帐单交给朱怀镜，笑着说：&lso;银行工作人员都望着我，不知我是什么人。&rso;　　朱怀镜玩笑道：&lso;什么人？

是我在梅次最信任的人。&rso;　　刘芸脸又红了，低头说：&lso;朱书记，我觉得……我觉得您好了不起的。&rso;

朱怀镜笑道：&lso;傻孩子，我有什么了不起的？&rso;　　&lso;我很敬重您，朱书记，真的。&rso;刘芸说。

朱怀镜仰天而叹，说：&lso;小刘，我很感谢你的信任。信任比什么都重要啊。

像你这个年纪，对社会的复杂性不应该了解太多。不然，会过早地变得沉重。

你应该是单纯而快乐的。&rso;　　刘芸抬头望着朱怀镜，说：&lso;朱书记，您别老把我当小孩。您以为我不懂的事，其实我懂。能得到您的信任，我真的很高兴。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您不可以把钱明着交上去？&rso;　　朱怀镜乐了，说：&lso;你才说自己什么都懂，怎么又不懂了呢？我刚才不是感叹信任的重要吗？现在最难得的就是信任。我若是把钱上交了，会有种种不良后果。别的不说，至少有人会说，天知道他收到多少钱？上交个十万元做样子，只怕是个零头。&rso;　　刘芸圆睁了双眼，说：&lso;我的天，真会这样？你们当领导也真难啊。&rso;　　这天，刘芸在朱怀镜房间里呆得很晚，两人说笑自如。来了电话，他也不接。送走刘芸，再去洗漱。

躺在床上翻了会儿报纸，电话又响起来了。犹豫片刻，还是接了。原来是舒畅的电话。&lso;朱书记，您好，我是舒畅。看了新闻，见您在乡下视察。想想您应该回来了，就打您电话。总没人接。后来我到机关里面有事，顺路去了您那里，见您房间亮着&rso;请勿打扰&lso;，我就回来了。&rso;　　&lso;是吗？我从来没有按过&rso;请勿打扰&lso;，一定是总开关一开，所有功能都显示了。对不起，对不起。&rso;朱怀镜想那&lso;请勿打扰&rso;难道是小刘按下的？难怪整个晚上没有人按门铃。平时总有一两位不打电话预约的不速之客，径直就跑来按门铃了。

舒畅说：&lso;我是想，您下了乡，辛苦了，想慰劳您，请您明天来我这里吃晚饭。&rso;　　朱怀镜玩笑道：&lso;舒畅啊，我等你请我吃饭，胡子都等白了。&rso;舒畅听了，只是嘿嘿地笑。又道：&lso;我见您在电视里，同别人就是不一样。&rso;朱怀镜说：&lso;你这不是废话吗？同别人一样，那还是朱某人？我今天倒没看上梅次新闻，不知自己怎么回事。&rso;　　&lso;说您轻车简从，微服私访哩。&rso;舒畅说。

朱怀镜听了，忙问：&lso;怎么？说我微服私访？竟然有这么愚蠢的新闻报道？

我微服私访，他们电视台怎么拍的新闻？是拍我微服私访的电影？&rso;　　舒畅见朱怀镜真的生气了，就安慰他几句。放下电话，朱怀镜一时竟怒气难消。心想自己干什么事，都有一摊子坏事的人跟在后面。

次日上班，竟然又见《梅次日报》登出了长篇报道：《朱副书记微服私访记》。洋洋四千多字的篇幅，还弄了好几个小标题。他随口说农家菜好吃那一节，也被敷衍得有声有色。

朱怀镜将报道溜了一眼，哭笑不得。他本来就担心别人说他微服私访，如今电视报道了，报纸也登出来了。什么微服私访？下面各级领导陪着，大帮记者随着，还微服私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演戏，不让人笑掉大牙？就算是微服私访，他也不能这么张扬的。上面还有缪明和陆天一，轮不到他出风头。依他目前位置，既要适当表现能力，又不能锋芒太露。只有陆天一才不管这些，总要弄些新闻热点出来，什么时候都想盖住缪明。朱怀镜想该在会上提出来，凡是牵涉到领导同志活动的报道，要严格把关。

朱怀镜正看着报纸，杨冲进来了。朱怀镜今天一早就见他有话要说的样子，好像碍着赵一普在场，没有开口。&lso;什么事小杨？&rso;朱怀镜问道。

杨冲表情神秘，说：&lso;朱书记，马山余书记和尹县长都向我打听那张条子，我说朱书记交代，严格保密。&rso;　　朱怀镜说：&lso;好，你做得对小杨。谁也不能说，也不要让小赵知道。&rso;　　&lso;一普也试探过，我没说。&rso;杨冲说。

朱怀镜再次说道：&lso;好，小杨你做得对。&rso;　　杨冲像领了赏似的，得意地走了。他也许觉得朱怀镜更信任他，而不是赵一普。朱怀镜越发觉得事情滑稽了。

当时他见了那张条子，立马就收了起来。不是说这张条子如何重要，只是这事公开了，他的访问贫苦就是笑话了。他同余明吾、尹正东三个人谁面子上都不会好过。没想到却收到了意外效果，让余尹二位都紧张起来了。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他俩紧张什么呢？他俩是否以为有谁递了检举信吧。

有人敲门。朱怀镜说声请进，门就开了。进来的是位年轻小伙子，表情有些冷。朱怀镜便注意起来，因为通常推开这扇门的人都是笑嘻嘻的。&lso;请问你有什么事吗？&rso;朱怀镜问。小伙子说：&lso;我是统计局的干部龙岸，想向朱书记汇报一下思想。&rso;　　原来是同陆天一叫板的统计局副局长龙岸。朱怀镜笑道：&lso;是小龙啊，你坐吧。有什么想法，你说吧。&rso;　　龙岸说：&lso;我很感谢朱书记。我听说，只有您在会上提了不同意见，不赞成陆天一这么胡作非为。但是您的意见没有被采纳，这是体制的悲哀……&rso;　　朱怀镜本能地意识到，不能让龙岸再说下去了。他立马打断了龙岸的话，说：&lso;龙岸同志，你有权履行自己的合法权利，可以依照法律程序办事。但是，地委的决策过程是机密，你无权知道，更无权评价。我个人作为地委领导，无条件服从地委决议。&rso;　　龙岸大吃一惊，嘴张开了半天合不拢。&lso;朱书记，都说您是最开明、最有见识、最有人情味的领导，怎么会这样？算了算了，我什么也不说了，我彻底失望了。&rso;龙岸几乎哭了起来，扭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