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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ldo;是啊是啊。&rdo;王顺喜说，&ldo;整个长沙府，就这一个黔阳县令最富，哪一任都是满载而归。&rdo;

&ldo;可这个古立德，竟然放出话来，不吃请。住在洪江巡检司，吃饭还自己掏钱。&rdo;王顺清又补充了一句，&ldo;你说是不是绊脑壳？&rdo;

王顺喜说：&ldo;以我的经验看，越是假正经的人，越是贪得无厌。不信你看吧，他一定比前面哪一任都贪，只不过，别人是做婊子就大鸣大放地做婊子，立牌坊就一心一意立牌坊。他这种人，却是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rdo;

&ldo;我倒不怕他立牌坊，我只担心他不做婊子。&rdo;王顺清摆了摆手，道，&ldo;算了，不说这个了。现在，又一个赚钱的机会来了，我来找你合计合计。&rdo;

听说又有赚钱的机会，王顺喜的眼睛顿时发亮。毕竟是午饭时间了，何况，大堂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他将三哥请进了里面，酌上小酒，两人边喝边聊。

王顺清所说的机会，正是剿匪。

听说古立德要剿匪，王顺喜的第一想法，和刘承忠、马占山一样，真剿还是假剿？王顺清说：&ldo;你管他真剿还是假剿？只要有名目，就是我们兄弟赚钱的好机会。古立德如果是假剿，却又大谈剿匪，那无疑说明，他想趁机大捞一笔。既然他在前面捞，我们就在后面捞，大家心照不宣。&rdo;

&ldo;如果是真剿呢？&rdo;王顺喜问。

王顺清说：&ldo;那也是好事啊。如果真剿，他古立德派出的捐，难道不是用在剿匪上面？剿匪，将由谁来领导？他古立德？肯定不是。除了我这个汛把总，他还能用谁？那不是给我们送钱？&rdo;

&ldo;话虽如此，可土匪也不是那么好剿的。&rdo;王顺喜想得更深一些，&ldo;真能剿灭土匪，万事大吉。问题是，土匪的势力那么大，仅靠我们这一点力量，别说剿匪，把土匪打跑，都是妄想。一旦被土匪打死几个人什么的，就亏大了。&rdo;

王顺清说：&ldo;你以为我傻啊。如今这个情况，不剿肯定是不行了，我是上下不讨好。上面嘛，不需要说，一旦怪罪下来，我这个汛把总，还能不能当，难说。下面呢？白马镖局和野狼帮干上了，我们再不能像从前那样，井水不犯河水。往后，野狼帮肯定会不断来寻仇。如果是在洪江甚至黔阳以外寻仇，我倒可以装着不闻不问。如果他们跑到洪江来闹，你想过结果没有？&rdo;

&ldo;你手下才五十几个汛兵，那可真是大麻烦。&rdo;王顺喜说。

王顺清喝干了一杯酒，将手往桌上一拍，说：&ldo;老子日他个乖。古立德已经说了，要在我们洪江搞民团，那才是我们赚大钱的绝佳机会。&rdo;

王顺喜的脑子虽然好使，但还是有点转不过来。对于某类特别思维，王顺喜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三哥，永远比自己棋高一着，别的不说，就说这职业选择，就和所有人不同。

王家的祖业是王记油号，在洪江已经有几代历史，传到父亲王子祥手里，迅速发扬光大，短短几年时间，跃升为洪江八大油号之一。王子祥清楚，王家要继续保持洪江商界领袖的地位，必须做好两件事，第一是多生儿子，第二是让儿孙多读书。儿子他生得不多也不少，四个，够了。说到读书，四个儿子三个还算听话，老大老二哪怕读不进去，也咬着牙，把私塾读完了。唯独老三王顺清，才读了几年，就把书本一扔，说：&ldo;古往今来，哪一个皇帝不是用拳头打下来的？可见拳头比念书有用。&rdo;

王子祥对儿子动用家法，王顺清对父亲说：&ldo;爹，让我干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让我读书。&rdo;

王子祥怒不可遏：&ldo;不读书就打死你！&rdo;

王顺清回答：&ldo;打死我也不读书。&rdo;

王子祥没有办法，打累了扶着腰叹气：&ldo;我王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个逆子？我王子祥没有做过什么恶事，为什么要报应我？&rdo;

王顺清反倒安慰他：&ldo;爹，您伸手看看，十个指头还有长有短呢！&rdo;

王子祥须发俱张：&ldo;你给老子滚，我没你这个儿子，你也没有我这个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