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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2页）

李婆婆愕然，走到蔼如床前问道：&ldo;为什么不叫小王妈去？莫非你跟洪三爷闹翻了？&rdo;

&ldo;平白无故地，干什么跟人家闹翻？&rdo;蔼如的声音既尖且促，&ldo;不看看我这双眼睛，怎么见人？&rdo;

受了抢白的母亲，不但不以为什，反有歉疚之意，自愧顾虑不周，也就没话可说了。

&ldo;我去打热水。&rdo;小王妈机警地接口，&ldo;眼睛上，拿热手巾敷一敷就好了。&rdo;说着转身而去。

李婆婆望着哭肿了眼泡的女儿，心头有着无限的怜痛爱惜。在小王妈及其他下人面前，为着保持一家之主的尊严，不便太迁就蔼如。此时别无外人，自无须有任何的顾忌，便尽量放松了脸上的皮肉，取一件搭在床栏上的夹袄，走到女儿床前，用哄孩子的口吻说道：&ldo;乖！起来！洗洗脸吃饭，回头我还有事跟你商量。&rdo;

在这样慈爱的照拂之下，蔼如再也不忍负气了。但脸皮到底还薄，绷紧了的脸皮，一时放松不下来，只是手撑着床，慢慢坐了起来。

李婆婆的手脚还很灵快，她赶紧双手一抖，就将那件夹袄披在了蔼如身上。然后伸出手去，柔缓地抹着蔼如的头发。

&ldo;洪三爷要回苏州了，&rdo;李婆婆没话找话，&ldo;其实回去不回去，都是一样的。&rdo;

&ldo;什么叫一样？&rdo;蔼如的脸上，仍旧板得一丝笑容都没有，&ldo;真正莫明其妙！&rdo;

&ldo;我是说，天气热了，又费盘缠，又吃辛苦，不过回家看得一看。何苦？&rdo;

&ldo;谁知道他何苦？&rdo;蔼如冷冷地念了句谚语：&ldo;&lso;麻油拌青菜，各人心里爱&rso;。&rdo;

说到这里，只见小王妈捧来一盆热水，然后帮着李婆婆撮弄蔼如起床，坐在梳妆台前。她那双哭肿了的眼睛，用热手巾一敷，浮肿果然消了许多。

蔼如心头的气恼，也消了许多，看着小王妈在镜中的影子说：&ldo;回头你把阿培唤了回来。&rdo;

阿培就是小王妈的儿子，她答应着问道：&ldo;唤他回来很方便。不知道要他做什么？&rdo;

&ldo;洪三爷少个书僮，我把阿培荐了给他。你如果不愿意，就算了！&rdo;

小王妈大喜，&ldo;我为什么不愿意？&rdo;她说：&ldo;跟了洪三爷最好，我回头就把他找来。&rdo;

&ldo;燕子窠里呢？&rdo;蔼如问道：&ldo;不会不放他走吧？&rdo;

&ldo;不放也得放！&rdo;小王妈毅然决然地说，&ldo;哪怕打官司，也不能再叫阿培待在那种昏天黑地的地方。&rdo;

&ldo;那，那你此刻就去吧！&rdo;李婆婆接口说道：&ldo;我来做两样菜，回头你带去送洪三爷。&rdo;

于是小王妈高高兴兴地去将儿子领了回来。傍晚时分携着李婆婆调制的四样精致肴撰，照蔼如的指示，找到了洪钧的住处。

谈不到几句话，只见贾福在门口探头探脑，似乎见有人在，不便陈述似地。起初洪钧还不在意，第二次又是这般光景，他可不能不问了。

&ldo;贾福！&rdo;他问：&ldo;什么事？&rdo;

&ldo;我刚听来一个消息，说万老爷家出事了！&rdo;

洪钧大惊，急忙问道：&ldo;出了什么事？&rdo;

&ldo;是一条船沉掉了，死了十来个人。&rdo;贾福又说：&ldo;都说万老爷这下怕要倾家荡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