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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2页）

至于老安人，贺瑶芳并不觉得她老人家的如意算盘能够打响。做事就是在立威，韩燕娘恶人做得久了，威信自然就能树起来。贺瑶芳可不相信这位后娘是会哭哭啼啼摆忠臣脸死谏，旁的什么都不做的小媳妇儿。

正好！贺家需要这样一个人。

仰着头，就着灯笼与微弱的星光，恰看到韩燕娘线条变得渐渐硬朗的下颌。又想为亲爹讨条命了==！

韩燕娘并没有在儿女面前发作，好声好气将人送去吃饭，看着俊哥回房去睡。自己向老安人说：&ldo;伤势看起来吓人，其实并不严重，看他的样子，今天不敢深劝，明日继续说他。&rdo;

老安人道：&ldo;别拖太久了，夜长梦多。&rdo;

韩燕娘恭恭敬敬地答应了，又亲自送女儿回去休息。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丝儿也不见错，贺瑶芳几乎要以为方才只是自己看错了。直到韩燕娘亲自给她擦脸，何妈妈有些惶恐地颤着手欲上来接手巾。

韩燕娘道：&ldo;没事，我心里闷，你不用管。&rdo;

贺瑶芳很懂事地问：&ldo;娘怎么了？不高兴？&rdo;不高兴是一样的啊，你要怎么弄我爹，告诉我一声，成不？

韩燕娘笑着给她擦了脸，解了头绳梳了头，手在被窝里从上摸到下，一面给她脱皮袄，一面说：&ldo;没有。就是闷了。&rdo;手上不住，动作虽轻，却是越来越快。终于将小闺女给扒得只剩中衣，将人塞进被窝里，掖好了被子，才长出一口气，俯身道：&ldo;你还小呀。&rdo;

&ldo;是呀。&rdo;

韩燕娘一乐：&ldo;我小的时候，听我爹念白乐天的诗，还不以为意。长大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现在是全明白了。&rdo;

前太妃的知识体系十分混乱，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知道这首诗，便问：&ldo;是什么诗呀？&rdo;

韩燕娘一怔：&ldo;人生莫做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也罢，你们总有我呢，总不叫你们像我这般命苦……嗐，竟是叫你们倚着我了么？还是要&lso;由他人&rso;。&rdo;

要真是个孩子，自然是不懂这句话的，因为不懂，过不几天大概也就忘了。贺瑶芳却不是个真孩童，对此言感触极深，颇怜这继母嫁了个奇怪的丈夫又遇着了这么个精明的婆婆。再想自己，也是遇人不淑，好在她最后……

头一回这么地明晰，将自己的心意理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并不想苦乐由人，谁折腾我了，我就让他去死。我、不、认、命！上辈子没认，这辈子也不会认！

从被窝里伸出两只胖手来，抱住了继母的一条胳膊，前太妃：&ldo;娘‐‐&rdo;

&ldo;哎～&rdo;

&ldo;娘最好了，娘一定行的。&rdo;

韩燕娘微微一笑，将两只小手合在自己手里，亲了一口：&ldo;你们别怨我狠就行了。&rdo;

&ldo;o？&rdo;贺瑶芳睁大了两只眼睛，神色之间十分无辜。

韩燕娘将小闺女的胳膊塞回了被窝，摸摸她的大脑门儿：&ldo;好了，睡吧。&rdo;

贺瑶芳默默地给她加了个油，十分期待她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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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有心事的不止是韩燕娘。

张老先生才吃完饭，饭后半盏茶还没喝完，谷师爷就来了。张先生挑挑眉，心道，你对这县衙可是真孰！按律，到这个时候该是宵禁的。别说县衙里了，就是大街上，也不能给人随便走，偏这谷师爷就在这时候跑到县衙里来了。张先生立时便决定：必要将这谷师爷留下来！他在这里就是地头蛇！如果有可能，再问一下，原本的刑名师爷是谁，好好地将人再聘了来才好。

至于他自己，那就更好办了，他还是贺家的西席呢。

两人坐定，谷师爷也不兜圈子了，很是为难地问：&ldo;前辈……一直在东翁府里？东翁一向如此？这般性情，可不大适合啊。&rdo;

张老先生笑道：&ldo;适不适合，得看咱们怎么做。&rdo;

谷先生道：&ldo;做幕僚的好比做先生，手段高的，将那淘气的学生也能调弄得懂事了。然而，若是天生不开窍，凭你手眼通天，也是不成的。武乡侯，谁能说他笨呢？偏偏遇上了刘阿斗不是？&rdo;

张老先生连连摆手：&ldo;聪明有聪明的办法，笨有笨的办法，谁叫咱们是吃这碗饭的呢？哪怕先主有遗言，武乡侯又真的能取而代之么？还不是要鞠躬尽瘁？&rdo;

&ldo;前辈此言差矣，我是天子之臣，不过吃着这行师爷的饭而已。&rdo;谷师爷并不看好贺敬文，认为他熬不过多久，甚至想劝张前辈也准备好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