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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第1页）

瑶芳翻邸报的功夫，张先生收拾方才写的字纸，收拾完了，瑶芳也看完了：&ldo;打大前年前，就没消停过。&rdo;大前年，今上登基的日子。

张先生笑道：&ldo;若大一个国家，盘根错节，没个三、五年，哪里能收拾出个大模样儿来呢？就是令尊管这一县一府，到如今也还没摸清底细呢。&rdo;

瑶芳将邸报放下：&ldo;纵然现在不知道，先生也知道到哪里找，不是么？&rdo;

张先生揉揉额角：&ldo;不止是这个。小娘子知道么？那位千户，正在整顿武备，清点甲仗、人马，也不知道他要做甚。&rdo;他本来是观察&ldo;异闻&rdo;也就是眼前这小丫头的，哪知道会越陷越深呢？楚王会谋反这件事情，快要成为他的一样心病了。听说这姜千户的长子会附逆，次子本来就不该出现，张先生的脑袋就更疼了。上了年纪，原本精力就不如壮年，现在还遇到这种事情，张先生已经几个月没有能够一夜睡到天光大亮了。

瑶芳眉头皱了一下，低头看了一下双手，微笑道：&ldo;正好。&rdo;

&ldo;？&rdo;张先生不明白什么东西&ldo;正好&rdo;了。

瑶芳道：&ldo;新官上任呐，总要摸摸底的。千户要清点他的兵，知府就不能清点他的民了么？&rdo;

张先生反问道：&ldo;我说的书，小娘子真的都看了么？无故清查户口，真要扰了民，也不好解释。令尊与上头的关系可不怎么好，巡抚、布政使那里没人替他遮掩。&rdo;

瑶芳笑道：&ldo;清点兵户，必然与民户相连的。近来流民不是说不少么？就拿这个当由头，查一查这几年到湘州府来的人，造个册，原本的人口不动。&rdo;

&ldo;小娘子是说？&rdo;

瑶芳依旧不太放心那个消失了的花魁，希望能将她找出来。哪怕是ji女，也是有户籍的。她只要不是抛籍的流民，到了某地，总要有些痕迹的，贱籍，也是籍呐。照她的记忆，这人应该已经到了，保不齐正在湘州府哪个角落里猫着呢，翻翻户籍，或许会有收获。

张先生权衡了一下，点头道：&ldo;这个使得。纵使找不出那人，也可趁机梳理一下，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王府那里，似乎有些不对。&rdo;

&ldo;咦？&rdo;瑶芳对楚王府还是挺关心的，&ldo;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那里的变动？&rdo;

张先生道：&ldo;王府的侍卫们，有些奇怪，哦，小娘子或许不知，他们那里，也有人喜欢看咱家铺子里的话本一类，故而常有接触。不好说有多大的变化，只是感觉不对。&rdo;

瑶芳低头想了一下：&ldo;傻主子和脑筋正常的主人，自然是不一样的。&rdo;

&ldo;没想到新王竟然藏得这般深！&rdo;

&ldo;也未必就是故意藏的，&rdo;瑶芳冷静地分析，&ldo;他自幼经的事儿就与旁人不同，现在父亲又死了，性情大变，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么看来，是我们以前想左了，人，都是会变的。咱们也得跟着变呐，吃老本儿可不行。&rdo;

张先生&ldo;哈&rdo;地苦笑了两声：&ldo;有老本儿的只有您呐！&rdo;

瑶芳笑了。两人仔细商议了一回，以为眼下该做的事儿还得做，张先生保持与王府那里的内线消息，瑶芳还得跟随母、姐持家，家里多赚些钱、多养些忠仆，一旦有变，也不至于没钱没人，光杆儿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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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张先生商议完，外面的事情他去跑，瑶芳便回去教绿萼读字了。不教人不知道当师傅的难处，绿萼并不曾正经上过学，跟着瑶芳听点课，也是半懂不懂的。瑶芳并不像寻常小孩子那样从头学起，绿萼便是有心，也无法旁观系统的学习。还得从头教她。

好在瑶芳旁的没有，只要确定某件事情非做不可，耐心却还是足足的。与绿萼一道的，还有一个前阵子新买过来的丫头原名叫小花的，因韩燕娘听到&ldo;花&rdo;字便会想起当初遇流寇时自顾自逃命的那个丫头，便叫瑶芳给她改个名字。瑶芳也不在意，随着绿萼的名字，给她起名叫青竹。

青竹的相貌，在瑶芳眼里只能算是普通，然而肤质却白净细腻，不大像是贫苦人家的孩子，至少得是小康人家挺精细养出来的。韩燕娘也曾怀疑她是叫拍花子的给拐了来的孩子，细问她，却说：&ldo;都不记得了。&rdo;做起活计来倒是手脚利落，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牙人手里这样的孩子多了去了，灯节等热闹的时候拐的、与人合伙拐的、与开赌局的人合作换的……不一而足。

宋婆子心细些，还特意叫宋平喊了宋掌柜来听听青竹的口音，并不是这四周的人。离乡既远，便不怕她弄鬼，无所依靠，就只有跟着主人家了。这样的仆人，比家养的世仆，也差不了多少了。韩燕娘这才放心将她交到女儿面前。

丽芳跟前两个，一个是宋婆子的孙女儿，名叫金铃的，另一个也是外头买的，丽芳见妹子身边丫头名儿都顺，也就给她改名叫银铃，倒是都称手。

瑶芳也要这两个丫头学成女秀才，只教些浅显文字，再深的，她也没那个精力去管，现在这条件也不允许。绿萼毕竟是在读书人家帮佣长大的，见要教识字，十分欢喜，识字儿的人和不识字的人，哪怕只是奴婢，身价都不一样。青竹却有些意兴阑珊，绿萼点头时，她便说：&ldo;太太给姐儿新做的衣裳送来了，还没叠好呢，我去归置。&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