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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解剖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气管已经高度腐败成深红色，无法判断是否有明显的充血迹象，肺已经腐败得充满了气泡，也失去了鉴定是否是溺死的价值。但是当我们打开尸体的胃时，却发现胃内容物居然十分干燥。

&ldo;不是溺死。&rdo;我说，&ldo;没有溺液。&rdo;

&ldo;说不准是干性溺死呢？&rdo;永哥说。所谓的干性溺死是指人跳入冷水时，冷水刺激喉头，导致痉挛，继而窒息，这样溺死，水是无法进入消化道的。

&ldo;干性溺死很少见。&rdo;我说，&ldo;而且一般在冬季出现，夏天水温也不冷，难以干性溺死。&rdo;

我想了一想，道：&ldo;结合他口唇黏膜的色泽改变，我们应该可以确定这个小孩是被捂压口鼻腔导致机械性窒息死亡的！&rdo;

我这种无可辩驳的依据和语气，让现场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几分钟后，永哥率先打破沉默：&ldo;我们想错了。其实小孩的死，不影响案件的定性。大家想一想，如果金萍带着小孩来到河边，她可以选择把小孩扔进水里，但同样也可以选择捂死小孩后再扔进水里。&rdo;

我低头想了想，说：&ldo;对，永哥说得对，关键还是要看金萍的死因。&rdo;

被我这么一说，我们一起转头看着放在一旁、上面落满苍蝇的金萍的尸体。鉴定死因是法医最基本的工作，但通常都是基础工作，像这个案子，一个人的死因能牵扯到整个案件性质和侦破方向的，十分少见。我们顿时对这具外形可怖的尸体的死因充满了兴趣，怀着无比的神圣感，开始了对金萍尸体的检验。

金萍的腐败程度更加严重。口唇更是被小河内的生物啃去了部分软组织，上下两排牙列部分暴露在外面，白森森的，就像是金萍正瞪着眼、龇着牙看着我们，凶神恶煞一般。我们用同样的办法检验了尸表，基本确定死者全身没有明显的外界暴力作用痕迹，排除了机械性损伤死亡。因为金萍的窒息征象非常明显，颈部又没有暴力痕迹，我们之前的推断一步一步地被验证，难道她真的是投河自尽的？

金萍的内脏腐败程度更为严重，难以通过内脏的形态学改变判断她是否系溺死。但是当我们切开她的胃壁时，大家都惊呆了。

金萍的胃里和小孩的胃一样，非常干燥。

&ldo;胃内居然没有溺液！&rdo;我说，&ldo;金萍也是被人死后抛尸的！&rdo;

&ldo;你之所以说小孩不是干性溺死，是从统计学意义上说，很少见。&rdo;永哥说，&ldo;但是金萍的死因可不能说可能性大什么的，必须有个肯定性的结论，能不能完全排除，她肯定不是干性溺死？她肯定是别人杀的？&rdo;

我有一些底气不足，说：&ldo;如果两个人同时出现干性溺死，这也太巧合了吧？&rdo;

我默默地用剪刀沿着死者胃幽门剪开十二指肠，又重新仔细检查了小孩的十二指肠，信心满满地说：&ldo;虽然没有直接依据，但是我有间接依据证明这娘俩死于他人之手。&rdo;

大家一起疑惑地看着我。

我接着说：&ldo;大家看，这两名死者胃内容物也是玉米和咸菜，和孙老太的一样。消化程度也是刚刚进十二指肠。那么，我想问，一个人杀了人，然后找三轮车，再骑车骑出3公里，然后再杀害小孩，再自己投河，最少需要多长时间？&rdo;

身边的侦查员说：&ldo;这种农村的土路，光骑车也要40多分钟。如果再加上偷车、杀小孩、投河，怎么说也要1个小时吧。&rdo;

永哥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的眼睛一亮，说：&ldo;我知道了，我现在支持你的观点。&rdo;

侦查员说：&ldo;支持？支持什么？他们是被别人杀害的？为什么？&rdo;

我说：&ldo;从胃内容物消化程度来看，金萍和小孩的消化程度和孙老太的一致。也就是说，他们3人的死亡时间一致。既然死亡时间一致，那么就不可能是金萍杀了孙老太以后又跑这么远来自杀，她又没长飞毛腿！&rdo;

侦查员哦了一声，说：&ldo;那会不会是个体差异影响消化程度呢？&rdo;

我说：&ldo;即便是个体差异，也应该是年轻人消化得快，如果年轻人和老人消化程度一致，那么应该是年轻人先死的。而且，这么短的时间，个体差异不会影响多少，更不可能会有1个多小时的误差。&rdo;

说完，我仿佛突然想到了点儿什么，拿了止血钳轻轻地夹住金萍的每一颗牙齿，轻轻地晃动。别的牙齿没有反应，唯独夹到右侧下侧切牙和尖牙的时候，牙齿很容易就被拔了下来。我说：&ldo;你看！死者的这两颗牙齿严重松动！这是口鼻腔被侵犯的迹象。现在证明金萍死于他人之手的直接依据也有了！&rdo;

永哥哈哈一笑，说：&ldo;厉害啊！这都能想到！&rdo;

我说：&ldo;其实很简单。现场的手套肯定与他们3人的死有关，手套上沾了不少血迹，但3人的尸体上没有开放性损伤，只有孙老太的脖子上有擦伤，这样的擦伤不会在手套上留下任何可见的血迹，所以手套上的血，要么是鼻血，要么是牙齿受伤后的牙龈出血！&rdo;

&ldo;好了，既然金萍母子被确定为被捂压口鼻致死，那么我们就要宣布这不是一起自产自销的案件了，凶手另有其人！&rdo;永哥做了总结性发言。

侦查员流露出无奈的表情，因为我们这样的结论导致他们需要继续没日没夜地工作了。

&ldo;可会是什么人作案呢？&rdo;侦查员说，&ldo;我们调查了，他们没有什么恩怨情仇，更没有什么债务纠纷，杀了3个人，是为了什么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