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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ldo;皮下出血是有固定模式的转轨过程的。&rdo;飙哥用胳膊肘向上推了一下眼镜，&ldo;皮下出血的初期，可能不会在皮肤的表面上表现出来，但是会逐渐在皮肤上显现，最初是紫色，然后出血逐渐被吸收，含铁血黄素形成，皮下出血的颜色会变为青紫色、青色、黄绿色，甚至变成黄褐色。&rdo;

&ldo;你的意思是说，双腋下出血后不久，李斌就死亡了，所以才未在皮肤表面表现明显。既然这样，这两块出血的形成，离李斌死亡的时间很短暂，所以就应该和李斌的死亡有关。&rdo;我举一反三。

&ldo;我刚才说了，这里的损伤应该是在李斌腋下着力、拖拽李斌形成的，而且这个时候李斌没有死。&rdo;飙哥若有所思地说，&ldo;那么……&rdo;

&ldo;李斌当时是昏迷的！&rdo;我抢着说。

&ldo;现在应该怎么办呢？&rdo;飙哥笑着问我。

我二话没说，提取了死者的心血、胃组织和部分肝脏，送往毒物化验部门进行检验。

&ldo;我们打开李斌胃的时候，胃内容很充盈，没有酒味。&rdo;我说，&ldo;这说明李斌是进餐后不久死亡的，而且他没有喝酒，那么只可能是药物使他昏迷了。&rdo;

我想了一想，接着说：&ldo;因为他是在深度昏迷的状态里被人扔入水中的，所以他虽然有明显的溺死征象，但他的双手没有抓握泥沙和水糙的痕迹。&rdo;

飙哥赞许地点点头：&ldo;分析得很棒，会结合之前的尸表检验进行分析了。正如你说的，这起案件的嫌疑人很有可能利用了死者生前是捕鱼人这一情况，故意将死者用药物致昏，扔入水中，伪装成意外溺死。&rdo;

&ldo;如果是这样，那么嫌疑最大的就是陈玉平了。&rdo;飙哥看了看天花板，&ldo;她的女儿因为被李斌这个禽兽残害而自杀，陈玉平的杀人动机已经有了。而且，不知你注意到没有，陈玉平到达女儿自杀死亡现场时，还有我问她问题的时候，她的眼神都很反常。&rdo;

我想了想。是啊，看到自己女儿的尸体，不悲反怒，对是否是亲生这个问题的过激反应，都显露出陈玉平内心的反常。

解剖检验结束了，我和飙哥回到了办公室。我们没有说话，都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思：如果证实了李斌是被他人杀死的，那么怎么寻找证据去指向犯罪分子呢？

毒物化验结果出来了，在李斌的心血、胃和肝中均检出了安眠药成分。

飙哥的推断被印证了。也就是说，我们成功地从几个细微的异常现象中，发现了一起命案的存在。

办案人员坐在我们的办公室，像听天方夜谭一样听完了我们的推断，然后问道：&ldo;那这起案子的侦破，怎么下手呢？有什么好建议吗？&rdo;

我瞬间被问住了。是啊，这样的案子，没有检验出其他的相关生物物证，应该怎么侦破呢？总不能根据陈玉平有犯罪动机就定她的罪吧？

&ldo;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rdo;飙哥说，&ldo;小女孩自杀的那天，我们都看见陈玉平坐一辆车来到现场，然后又坐车离开。从这个时候开始，你们调查她的行动轨迹，注意调取医院或者药店附近的监控录像哦。&rdo;

调查结果很快就反馈上来了。据陈玉平所说，她离开小女孩自杀现场后，就乘车回到了打工所在的工厂，辞掉了工作，然后乘坐公交车、摩的回到家里。但是她隐匿了一个重要问题：她中途下了公交车，进出了公交车站附近的药店后又搭下一班公交车离去。这个重要证据被药店旁的一个监控录像记录了下来。

&ldo;好吧，一方面审讯陈玉平，一方面找药店的医生询问、辨认。&rdo;飙哥和我一样，虽然知道案件就这样破获了，但是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我们知道，这起杀人案件的起源是一个母亲的愤怒。

被带到刑警队的陈玉平已经知道事情败露，她没有做任何抵抗，直接交代了事情的原委：&ldo;我和李斌结婚的时候已经怀孕了，孩子出生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不是他的女儿。当时他说他原谅我了，我信以为真，但我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隐藏得这么深，居然在十多年后这样报复我。他打我的女儿，还打我。我被打得遍体鳞伤，一气之下就离家出去打工。前不久，我知道他居然趁我离家打工之际，多次强奸我女儿，从那时候起，我就有了杀他的想法。女儿的死，更坚定了我的念头，我一定要杀了这个禽兽。&rdo;此时的陈玉平已经泪流满面，但眼泪掩饰不住的是她表情里的杀气，&ldo;我买了安眠药，回到家里时，这个畜生已经自己吃了晚饭。我就往他炖的汤里放了安眠药。他喝了汤很快就睡得和死猪一样，我整理好他的衣服，拿了他平时捕鱼的物件，把他拖上了门口的三轮车，运到水塘边，把他扔进了那片水塘里。&rdo;

刑警队长面色铁青地向我们介绍了陈玉平交代的情况。我知道我们都一样，为这起惨剧感到惋惜。

&ldo;究竟是谁错在先呢？&rdo;我茫然地看着法医中心上空蔚蓝的天，&ldo;为什么不通过法律手段解决问题呢？&rdo;

&ldo;谁错都已经不重要了，可怜的是一个无辜幼小的生命，就这样成为了这段孽缘的牺牲品。&rdo;飙哥同样感慨。

第六案半掌血印

&ldo;丁零丁零……&rdo;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在值班室里恪尽职守的我无情地从美梦中拖了出来。我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看着旁边值班床上的飙哥一跃而起，冲到电话的旁边。

我知道飙哥的反应迅速绝非兴奋的心情所驱动，而是一种条件反she。这么多年后，我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半夜听到电话铃响的那种忐忑。我想，所有的刑警恐怕都和我一样，对电话铃声很过敏，而且过敏反应很严重。更无奈的是，我们的电话是必须24小时待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