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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2页）

&ldo;你们认识这是谁吗？&rdo;

&ldo;金萍，天哪，是金萍。&rdo;

&ldo;你们怎么看得出来她是金萍？&rdo;

&ldo;脖子上的痣！&rdo;

&ldo;是啊，那痣！&rdo;

听见群众这么一说，我、永哥和乔法医不约而同地朝女尸的颈部看去，果不其然，虽然尸体已经高度腐败，但是那颗黄豆大的红痣依旧清晰地印在女尸的颈部。

&ldo;看来没有猜错，金萍和她的儿子真的死了。&rdo;我揉了揉鼻子说。

&ldo;这就能合理解释金萍为什么带着她的儿子远离公路，来到这偏僻的小河边了。&rdo;永哥说。

我有点儿讶异，看着永哥问：&ldo;怎么解释？&rdo;

&ldo;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逃跑。&rdo;永哥说，&ldo;他们是来畏罪自杀的。别忘了，案发当天金萍就是带着她儿子来这里逮龙虾的。金萍杀了人，于是想到了刚才逮龙虾的地方，所以带了她的儿子来这里畏罪自杀的。&rdo;

我点了点头，说：&ldo;你说是自产自销，听起来还是很有道理的。不过，我总觉得，就算她可以自杀了之，可是哪个母亲犯了错，还要带着自己的孩子一起死的？&rdo;

&ldo;是这个理。&rdo;永哥说，&ldo;但是能因为几句话就杀死自己婆婆的人，思维肯定与常人不一样，或许是她害怕一个人上路，就找自己的孩子陪着吧。&rdo;

我皱起了眉头，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么狠心的女人。

&ldo;这里人太多了。&rdo;我说，&ldo;把尸体拉去殡仪馆检验吧。&rdo;

现场围观群众很多，如果在现场检验尸体，势必会导致泄密。即便法医不说检验结果，即便此案是自产自销，也一样会让围观群众误解、猜测，还会一定程度地侵犯死者的权益，所以我们还是决定去殡仪馆那个灯光昏暗、不透气的走廊上解剖这两具高度腐败的尸体。

到了殡仪馆，我从勘查箱里找出了防毒面具，希望这个小玩意儿能挡去一些损害身体健康的尸臭。

金萍和小孩的尸体并排摆放在过道的地面上，大批的苍蝇在尸体周围盘旋。本来在这个僻静的殡仪馆中很难看到苍蝇，但这腐败尸体一到，就像下达了召集令，整个殡仪馆周围的苍蝇全部按时赶到。我看了看漫天飞舞的苍蝇，无奈地摇了摇头：&ldo;你看看，没有解剖室，怎么工作。&rdo;

巨人观的尸体是非常可怖的，面前的这个女人上身穿着颜色已辨别不清的t恤，下身穿着深色的三角裤衩。因为腐败气体充斥尸体内，导致尸体像吹了气球一样膨胀了许多，皮肤呈现出黑绿色。眼球已经凸出了眼眶，舌头伸在口腔外，连子宫、直肠都已经被腐败气体压迫得从生殖道和肛门溢出，拖在三角裤衩外。小孩只穿了个小兜肚，兜肚上沾满了黑色的河底淤泥，尸体表面也是如此，黑绿色油光发亮，看了都觉得恶心，简直是阴森恐怖。

防毒面具似乎确实有一些效果，戴上以后略微减少了一些臭气，但是那种恶臭仍透过防毒面具不断地挑衅我的忍耐极限，我时刻都有干呕的欲望。

&ldo;金萍逃离的时候，也不找条裤子或裙子？穿条三角裤就跑了出来？这不合情理啊。&rdo;我的声音透过防毒面具传了出来，发出嗡嗡的共鸣。

永哥点了点头：&ldo;是的，但是既然她已经铁了心自杀，穿什么可能也就不在意了。&rdo;

&ldo;自杀的人，多见的是自杀前穿着整齐。&rdo;我说，&ldo;尤其是女性。&rdo;

&ldo;可能是她想不了那么多了，毕竟杀了人心情不一样吧。&rdo;乔法医说。

我沉默了一下，晃了下脑袋，说：&ldo;不行，不行。我们不能这样先入为主，先查明了死因再说。这个案子里，死因是关键，如果他们是溺死，那么应该就是自产自销的案件。但是如果他们有别的死因，就不好说了。&rdo;

&ldo;对，那抓紧时间干活儿吧。&rdo;永哥说，&ldo;要不，先易后难，先看小孩的？&rdo;

我点了点头，和永哥一左一右蹲在小孩尸体的两侧，开始检查小孩的尸表。苍蝇不断地撞击我们的头面部，既然条件如此，我们也只有忍耐。

尸体条件非常差，而且沾满了淤泥，我们只有用纱布轻轻清理尸体表面。但是因为尸体已经高度腐败，表皮层和真皮层之间都有气泡，表皮也非常容易脱落，所以我们每擦一下，都会不小心蹭掉尸体的表皮。经过仔细检查，并没有在小孩的身体表面发现任何损伤，除了口唇黏膜有一处颜色改变。

&ldo;这是不是出血？&rdo;我用止血钳指了指口唇黏膜颜色改变的部位。

&ldo;像是，但是条件太差，已经没有办法确定了。&rdo;永哥皱起了眉头。

我用酒精不断地擦拭着这一小片区域，觉得这确实已经失去了确定结论的条件，只有作罢。我拿起手术刀，慢慢地划开了小孩的胸腹腔。刀子经过腹部的时候，只听&ldo;扑哧&rdo;一声闷响，尸体就像是个被扎破了的气球，膨胀的腹部迅速瘪了下去，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无法忍受的恶臭。幸亏戴了防毒面具，我干呕了一下，眼泪都出来了，还好没有被旁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