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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2页）

身边有人喊她：&ldo;小姑娘，你一个人在这里乱走，是不是迷路了？&rdo;

她茫然地回头去看，眼前一片模糊不堪，什么都不清楚。

那人见她满脸眼泪，一时倒尴尬起来，只得用手在牛车上一拍，笑道：&ldo;上车吧，老头子送你回家。你住哪里？&rdo;

她哪里还有家呢？

胡砂怔了半晌，终于把眼泪擦了擦，哑着嗓子说道：&ldo;那麻烦老爷爷，送我去小粉镇。&rdo;

陆大娘一如既往在镇上卖包子，当胡砂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手里的包子吓得又一次掉在地上，紧跟着又被她一脚踩烂。

&ldo;小胡砂！&rdo;陆大娘激动地一把抱住她，&ldo;你回来了？大娘担心死啦！只怕你在路上出什么事！&rdo;

胡砂勉强笑了笑，低声道：&ldo;大娘，我真没用，没能上得仙山，拜得仙人为师。&rdo;

陆大娘急忙将她搂着抱着带进后院，连声道：&ldo;回来就好！你走之后，大娘懊悔了许久，就不该跟你说仙山仙人的事！多少人去了都回不来，你能活着回来，大娘真是欢喜极了。&rdo;

洗了个热水澡，身上换了新做的衣裙，略有些大了，却是暖洋洋、软绵绵的，手里端着的小米粥散发出香甜的味道，令人安心。

陆大娘在后面捧着她湿漉漉的长发，用木梳轻轻梳着，一面絮絮叨叨：&ldo;唉，你这孩子，路上吃了不少苦吧？瘦了一大圈。这一个多月，你是怎么过来的？&rdo;

胡砂低声道：&ldo;其实还好，也没吃什么苦。好心人还是很多的。&rdo;

陆大娘叹了一口气：&ldo;别撒谎啦，大娘活了这么大岁数，还看不出你过得好不好？&rdo;她将胡砂的头发用布擦干，理顺，这才自外屋端了油灯给她。

&ldo;早点睡吧，养养精神。明天，大娘做你喜欢吃的牛肉羹。&rdo;她摸了摸胡砂的小脑袋，推门出去了。

胡砂坐了很久很久，直到窗外完全陷入暗沉，万籁俱静。

风打在纸糊的窗户上，啪啪作响，那种声音在死寂的夜里令人心惊。胡砂一口吹灭了油灯，爬上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

她突然想起自己在清远度过的第一个夜晚，窗外也是风声如咽，她整夜没睡好，一直在想家。那时候她以为一切很简单，好好修行，等待仙法大会，找到青灵真君，然后给他赔罪。很快就能回家了。

做人果然不能太天真。

她把脑袋也埋进被子里，不想听见一点声音。

以后要怎么办？离开清远，离开师父、师兄，她好像什么都办不到，这样不是很糟糕？

瀛洲，水琉琴，逍遥殿……她将这几个字反复来回地念，像是要烙印在心底一样。

明天……出发吧。无论如何，她不能因为一件莫名其妙的事就客死异乡。水琉琴也好，金琵琶也罢，这个活，她不接也得接了。

房门突然被人轻轻敲了两下，陆大娘在外面低声道：&ldo;小胡砂，外面有个男的来找你，说是你朋友。&rdo;

胡砂一把揭开被子：&ldo;我来了。&rdo;

朋友？会是谁？她在这里有朋友吗？

她穿好鞋，披了件外衣，把门打开，陆大娘攥住她的手，两眼放光：&ldo;小胡砂，你何时认识了这样一位少年郎？长得漂亮，说话也漂亮，他是哪里人？娶妻了没？家世如何？叫什么名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