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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2页）

林总管顿了顿，答：&ot;皇上迟早要立后，到时配寝殿也要重新修葺……&ot;

&ot;朕不立后。&ot;司马轶掀开床帐，神情认真地对林密说，&ot;这里不会有别人住，未免劳师动众，就这样放着吧，朕时不时可以小住。&ot;

&ot;是。&ot;林密不再说什么，含笑道，&ot;摄政王上朝时命奴才提醒皇上，辰时过后去御书房一趟。&ot;

&ot;嗯，知道了。&ot;司马轶慢吞吞地下床，不知是不是躺久了，觉得头晕目眩。鼻端萦绕着一股熟悉的香气，非兰非麝，据说是司马棣为上官嫃特制的茵犀香。她一直用这种香，似有似无，贴近了才能闻见。司马轶举目环视寝殿内的一切摆设，都是她用过的，都带着那香气。

御书房殿高空阔，八根金柱巍峨鼎立。高高的龙椅上，司马琛正襟危坐，安书芹坐一旁，执笔在一本册子上勾画。

司马轶步子轻而稳地迈进殿，司马琛有所察觉，抬头盯着他。司马轶缓缓上了台阶，在书案前站着，唤：&ot;父王。&ot;

司马琛问：&ot;为何不上朝？&ot;

司马轶恭敬地答：&ot;有父王处理朝政，朕上不上朝无所谓。&ot;

司马琛放下手里的册子，直勾勾地盯着他，&ot;你是皇帝，将来总要执掌一切，你真是令为父失望！&ot;

第70节：第六章夜未央（9）

司马轶静默片刻，命所有人都退下了，俯身贴近司马琛斧凿刀刻般的面庞，压低声音问：&ot;究竟是不是你下的毒手？&ot;

司马琛怒目圆睁，&ot;你在胡说什么？&ot;

&ot;他好歹是你弟弟，是我叔叔，你怎么……&ot;

不等司马轶说完，司马琛便粗喝道：&ot;住口！皇帝就该有皇帝的气魄，你看看自己像什么样子？！&ot;

司马轶却并不收声，继续说：&ot;若不是你心虚，为何将从前服侍皇上的戴忠兰几人通通贬到浣衣局去？&ot;

司马琛毅然道：&ot;我若真的心虚，便会要了他的命！事情已经过去大半年了，下毒一事根本没法追查，连宪帝的尸首都毫无下落，你难道要像外面那些人一样来质疑我吗？&ot;

司马轶缓缓站直了身子，&ot;你打压异己，迫害宪帝的重臣，手段太过激进，难免落下话柄。&ot;

司马琛拧眉看着他，若有所思。司马轶不紧不慢地转身顺着一溜台阶而下，披着一袭白狐裘的身影刚正不阿。

司马轶刚出了御书房，安书芹自后面追上来，递了个滚烫的熏笼给他。司马轶只是接下揣在怀里，一言不发。安书芹与他并行在雪地里，雪花纷飞，落在发上、肩上，不一会儿便积了薄薄一层。安书芹回头吩咐李武宁赶紧去取把伞给皇上挡雪，李武宁便退下了。

安书芹从容道：&ot;皇上自然不乐意见到我，可有些话，我还是要讲的。&ot;

司马轶微微一笑，&ot;既然知道朕不乐意，安尚书还是要自讨没趣。&ot;

安书芹深吸口气，答：&ot;卑职一朝为女官，终生都只能是这个身份，即便相伴在摄政王身边，也丝毫影响不到你母妃的地位。&ot;

司马轶扭头盯着安书芹娴雅出众的面庞，淡淡道：&ot;一个女人所期盼的地位，是在那个男人心里排第几。母妃出身再高贵，也霸占不了父王心头那一席之地。&ot;

安书芹微微有些心烦，匆匆道：&ot;皇上，请听卑职说完。上官太后出家道观已成定局，她这辈子不可能还有第二条路，请皇上收回心思，好好为自己打算。立后之事宜早不宜迟，后宫之主不可或缺。&ot;

司马轶望着漫天雪花，想起桂花纷落中那道出尘脱俗的身影，痴痴地笑了，&ot;不管父王做何安排，也同样霸占不了我心头那一席之地。&ot;

风雪暂歇，天空依然阴霾，好一阵不见阳光了。靴子踏着厚厚的积雪吱吱轻响，披着熊皮大氅的身影伫立在水池边，引山泉水的竹竿都被冻住了，水面上也结了层冰，这冬天真不好过。

阁楼上的窗户吱嘎一声被推开，元珊探头出来，欣喜道：&ot;査大人，我就觉着你今天该来了。&ot;说完，她咚咚咚跑下楼把厅堂偏门打开，请査元赫进屋，一面笑道：&ot;这屋里冷，楼上生了火，上去坐会儿。&ot;

査元赫摇摇头，解开大氅，道：&ot;我来送些木炭，推车还在外面，你们都把木炭放哪儿？&ot;

元珊引他往左廊里拐去，道：&ot;柴房远了，取东西不方便，娘娘便命我都搁在偏厅了。&ot;

査元赫嫌元珊碍事，便一个劲催促她上去陪上官嫃烤火，自己挽起袖子在院子和偏厅里忙碌起来。

上官嫃抱着一个铜熏笼斜斜坐在榻上，明明在对弈，却总是出神地望着棋盘迟迟不落子。元珊实在忍无可忍，叹道：&ot;娘娘，我去准备午膳，顺便留査大人吃个饭。&ot;

火盆里火苗蹿高，响起噼啪声。上官嫃忽然撂下棋子，趿着鞋便下楼去，懒洋洋地蹲在火盆边的黑猫打了个呵欠，跟在她身后一道下去了。査元赫扛了一捆木柴刚进屋，便撞见上官嫃，笑道：&ot;怎么下来了？&ot;

上官嫃忐忑道：&ot;你来得这样勤，就不怕外头的人说闲话么？&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