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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1页）

四面同时涌出十几名侍卫，安书芹眉目肃然道：&ldo;公主敢动我，更叫摄政王生疑。&rdo;

司马银凤恶狠狠道：&ldo;本宫最看不得自作聪明的人，李尚宫如是，上官嫃如是，你安书芹又能高明到哪儿去？&rdo;

&ldo;李尚宫是你害的？！&rdo;安书芹惊呼，&ldo;她可是亲手抚养你长大的辱娘！你为何如此狠心？&rdo;

司马银凤置若罔闻，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颌，朝侍卫命道：&ldo;动手。&rdo;安书芹浑身一僵，瞪着浑圆的眼晴，只见一名侍卫端了壶洒渐渐逼近，安书芹欲狰扎，无奈肩膀、手脚都被人钳得死死的。司马银凤手下一用力，狠命捏开她的嘴，笑道：&ldo;放心去吧，过不久你们就可以在阴曹地府重聚。&rdo;

冰凉辛辣的酒水罐入口中，呛得安书芹脸颊涨红。她蹙紧眉奋力扭头，从壶口漏出的酒水便顺着下颌滴在前襟，浸湿了一团团细致的纹绣。直到酒壶空了，侍卫也都散了。安书芹趴在昏暗的厅堂中央不住地咳嗽，夕阳只残存了一丝余晖，惨惨淡淡。

司马银凤一步步朝外走，头也不回说：&ldo;你的婢女、轿夫都不能再活着，不是我狠心，还是你自作聪明。毒性没这么快发作，你其实还有时间。&rdo;

安书芹气息急促，濒临绝望的目光突然敏锐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狼狈而逃，朝皇宫的方向踉跄行去。

宫殿长廊中风灯升起，殿里依次亮起了烛光。窗边一溜金丝笼中叽叽喳喳的鸟儿不知疲倦地欢叫，苍树绿茵中蝉鸣微微。这一日过得十分漫长，上官嫃以守株待兔般的阵势在殿中默默等候，终于在入夜时分等来了英尚仪求见。

殿里灯火通明，如明镜般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无数灯盏，晃晃耀耀。英尚仪从黑暗中一进来竟觉得刺目，微微用宽袖挡了挡视线。待适应之后，看清了坐在罗汉床上的上官嫃，不由一楞，她披着一件水绿色对襟长衫，下裙抽纱蓬蓬松松，头戴流苏发钗，素颜肌肤如玉似雪，宛如四、五年前的模样。英尚仪心知近日太后思念先帝才作如此装扮，行完礼，上官嫃便问她何事求见，英尚仪殷勤笑道：&ldo;听闻太后这几日在找一样东西，为何不叫尚宫局帮着一起找？&rdo;

上官嫃恹恹道：&ldo;尚宫乃无主，哀家也不知要交代给谁。&rdo;

莫尚仪毕恭毕敬颔首道：&ldo;太后娘娘请恕罪，其实那香囊一直在卑职手中。&rdo;

上官嫃喜出望外，呼道：&ldo;什么？怎么会在英尚仪手中？&rdo;

&ldo;当时一片混乱，人心惶惶，大家都六神无主，卑职领宫婢在章阳宫收拾的时候，怕娘娘睹物思人图添悲伤，于是将香囊暂且收了起来。谁知……一别好几年，如今娘娘才想起那茶芜香来。&rdo;英尚仪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只香囊，顿时一阵馥郁芳香充盈满室。

元珊忙接过来给上官嫃送去，上官嫃扛着绣工精湛的香囊爱不释手，将里面的一小团香取了出来，呈在掌心给一旁的戴忠兰看，&ldo;戴公公，你还认得么？这便是皇上送给我的生辰礼物。&rdo;

戴忠兰却从袖中掏出一团从外界寻来的茶羌香，将两种放在一起细细对比，点头道：&ldo;不错，就是茶芜香。&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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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嫃握着茶盅在案上轻叩，原本垂头立在门边的几名内侍纷纷围上来将英尚仪押住。英尚仪惊愕呼道：&ldo;你们做什么？&rdo;

上官嫃淡淡鳖眉，微微叹了口气，&ldo;为何是你？你看着皇帝哥哥长大的，你怎么忍心……&rdo;

英尚仪仓惶不已，大声喊道：&ldo;卑职不明白娘娘在说什么！&rdo;

&ldo;你受何人指使加害皇上？&rdo;上官嫃厉色盯着她，滋滋铿锵，&ldo;你很清楚宫中的刑罚，不如早些说了，免得受皮肉之苦。&rdo;

英尚仪面色惊恐，却抵死不认，&ldo;不知娘娘为何说我加害皇上，无凭无据如何关押，难道娘娘要动私刑么？&rdo;

&ldo;哀家只想知道真相，私刑又如何，全凭哀家开口！&rdo;上官嫃巍然起身，朝莫尚仪走去，纯白容颜似乎凝着一股慑人的气魄，莫尚仪几乎不敢看她，心底涌起一股命悬一线的绝望。正值此时，殿外忽然有宫婢进来通传：&ldo;启禀太后，西华门护军紧急来报！&rdo;

元珊代为发问：&ldo;何事？&rdo;

宫婢慌张道：&ldo;安尚书穿过西华门时凄发身亡，横尸西华门中！护军不敢妄动尸体，请太后主持大局。&rdo;

仿佛大地在震动一般，上官嫃忽觉头晕耳鸣，无力坐下。殿中各人都大气不敢出，静默了许久，上官嫃启口道：&ldo;先将英尚仪关押。摆驾西华门。&rdo;

銮驾碾过青石砖地发出沉闷粗噶的声音，与宫人们齐整的脚步声交相呼应，多少年来都不改单调。夜似乎没有尽头，遥遥望过去，星子密布，繁多不胜数。上官嫃的耳鸣愈来愈烈，便用手捂住了耳朵，痛苦闭目。可一闭上眼，便想起方才安书芹七窍流血的面容。那具优雅的身子趴在西华门下，只有长长向前伸展的一条胳膊进了宫，其余的部分都还在宫外。血迹拖了很长，她大概是拼尽余力匍匐了一小段路，可只差那么两步，终究没有得偿所愿。

没人知道她出宫去了哪里，但她出宫时有皇上的手谕。上官嫃只觉得心力交瘁，斜倚在銮驾里昏昏欲睡。

凤鸾吱吱悠悠仔在了德阳宫前，元珊掀开帘子，将胳膊递上去。上官嫃伸手搭扶着下了车，缓缓走了几步，才鼓起勇气抬头看这座阔别已久的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