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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2页）

&ldo;你是么？&rdo;

&ldo;嗯？&rdo;他回头看着我，似乎没明白我的问题，我很不耐烦地问得更直白：&ldo;你是同性恋么？&rdo;

这回轮到他不说话，站在我面前，象是个犯错的孩子，在等待惩罚。他那副模样倒让我放了心，于是放缓语气：&ldo;你还小，不懂这些，等交了女朋友就好了。&rdo;

&ldo;我是。&rdo;他突然抢白，&ldo;我只喜欢男人。&rdo;

一口烟卡在喉咙里，呛得我一阵搜肠刮肚的咳嗽，半天缓过一口气：&ldo;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rdo;

&ldo;我说我是同性恋，哥，我早就知道我是。&rdo;

我把烟头捻在烟灰缸里，火星在手指下顽固地跳动一下，引来一阵短暂而尖锐的灼痛。我却觉得自己需要这样的一种疼来提醒，这一切，晓风说的每一句话，都在真实发生，不是梦境不是假设。

&ldo;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发现的？&rdo;

&ldo;十六岁的时候。&rdo;

往事象是拉开的泄洪闸，汹涌地奔腾出来。晓风的忧郁眼神，他的欲言又止，他对我从畏惧到依赖，他对高珊珊既讨厌又接受的复杂态度……我感到一种细微的裂fèng正从心底某个隐蔽的角落开始，却又不能确定裂fèng后面，即将显露出的会是什么样的一片真相，话问出来的时候，嘴唇几乎带着颤抖：&ldo;是怎么发现的？喜欢上谁了么？&rdo;

我立刻紧紧盯着他，他用力地咬着嘴唇，绞在一起的双手泄露了他心里无边无际的恐慌，他的整个身体都在瑟瑟发抖，却仍然是狠狠地，摇了摇头。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我心中放松地舒了口气，才感到身心在这一瞬间，竟如此疲惫。

第7章

我约了高珊珊在回转寿司见面。她来了，刻意地收拾过，更加显得光彩照人。她似乎挺高兴，因为我还记得她最喜欢这里。d市高级的日本餐厅挺多，可之前我就是个小记者，没什么钱，能带她吃回转寿司就是挑战钱包了。晓风也喜欢回转寿司，我带他去过胜利广场的那家店，他看着小火车传送的各样精致清淡的吃食，眼睛闪着幸福的光，笑得弯弯的，声音里都是新鲜感：&ldo;哥，这个是什么呀？那个好吃么？&rdo;

&ldo;我喜欢这里，挺好玩儿的。&rdo;他开心地宣布。

&ldo;喜欢就好，以后我们再来吃。&rdo;

可他看见结帐的帐单以后，就再也不想这里吃饭了。有时候我提起来，他还很笨拙地找借口：&ldo;那个太凉了，吃了肚子不舒服。&rdo;

他实在不是个擅长说谎的人，给我一瞪，立刻坦白，带着哀求商量的口气：&ldo;哥，那个太贵了，咱去吃亚惠的皮蛋豆腐吧！&rdo;

&ldo;看你那点出息，一点追求都没有。&rdo;

我虽然出言严厉，倒也不跟他争执。晓风省惯了，我想他小时候家里生活一定十分拮据，才会导致他的悲剧。所以只有攒够了钱，他才会有安全感。可是安全感对他而言，是多少钱？要怎样的一个数目，才能让他感到踏实？毕竟是个孩子，他还不知道，平静和稳定的人生，其实是，无价的。

&ldo;长夏？长夏！&rdo;

我在高珊珊的低声呼唤中醒过神儿，

&ldo;什么事？&rdo;我问。

&ldo;应该我问你吧？&rdo;她笑着说，&ldo;在想什么呢？那么出神呀？&rdo;

&ldo;哦，&rdo;我整理了一下思绪，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跟她说晓风的事，&ldo;就想跟你说，那天晚上的事，挺不好意思。&rdo;

她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有些不快：

&ldo;你情我愿，有什么道歉的？&rdo;

我没回应，却给一口芥末呛的眼泪直流。高珊珊递上纸巾擦眼泪，我接过来，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就想起来晓风第一次吃芥末时，我戏弄他说那是甜的，他吃了一口，立刻眼泪横流。我大笑着伸袖子帮他擦眼泪，他抓着我的胳膊不放，眼睛抵在上面不动，半天抬起兔子眼，扯着我的袖子就去擤鼻涕。我连忙用力往回撤，一把将他拽进怀里……

&ldo;长夏！&rdo;高珊珊担忧地看着我，&ldo;你有心事不妨说出来，不方便跟我说么？&rdo;

&ldo;不是，&rdo;我觉得心里沉甸甸，还没来得及思考，话已出口，&ldo;晓风跟我说，他是同性恋。&rdo;

高珊珊一下子楞住了，她转过身，盯着转到面前的刺身不说话。我知道的时候其实跟她差不多的反应，觉得无从插手，无话可说。我大致把派出所还有我跟晓风的谈话跟她说了些，她认真地听着，最后说：&ldo;你说跟他小时候的经历有关系么？&rdo;

&ldo;可他这么多年都挺正常。&rdo;

&ldo;正不正常的，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你也不好管的吧？&rdo;

见我不说话，她继续说，&ldo;这就是你找我出来的原因？告诉我晓风是同性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