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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2页）

虽然老人说得模糊，但他仍然听到了，他愣了，然後无力地坐下来。

&ldo;你一生都呆在这里吧，肮脏的黑色部族的人。&rdo;

不──

他的全身都在颤抖，视线落到囚住他的铁链上，他发了疯般地用手去扯，可是粗长的铁链是他怎麽也扯不掉的，一切，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

&ldo;不──&rdo;

他朝著蔚蓝的晴空嘶声咆哮。

绝不能被关一生，他一定要逃出去，他要回去、回去、回去、回去──洛桑直到三天後，才再次出现在他面前，这次他出现时，显得很高兴。

&ldo;耶依，你来看，我给你带什麽东西来了！&rdo;

兴致勃勃的洛桑没有注意到他苍白的脸色，一直笑著跑到他面前。

&ldo;你看你看，可是很难得的东西哦，我可是求了父──求了父亲好久才得到的──&rdo;

洛桑举著一样被布包著的东西到他面前，见他动也不动，索性塞到他手里，用期待的目光看著他，等待他打开後的惊喜。

&ldo;是什麽？&rdo;他把布一层层打开，随意地问了句。

&ldo;你打开就知道了！&rdo;洛桑笑得神秘。

一直到看见布里头的东西，他才知道是什麽。

原来洛桑给他的，是一面约有一个手掌大的，铜制的镜子，除了铜面被雕刻得精致完美外，他不觉得这有什麽好值得炫耀的。

&ldo;这叫镜子。&rdo;指著他手中的镜子，洛桑教他，他们这边对镜子的读法。

&ldo;镜子是很神奇的东西耶！&rdo;拥有一双又大又圆的大眼睛的洛桑，兴奋起来就会眨个不停，看起来很可爱，&ldo;可以很清楚地照到任何东西的样子。耶依，来，你看，可以看到你哦。&rdo;

没有扫他的兴告诉他，镜子对他而言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东西，而是顺著他的意，举起手中的镜子，看看自己的脸──当镜子中，出现一张他全然陌生的脸时，他愣了一阵，然後惊骇地瞪大眼，一脸的铁青。

&ldo;看到了没，耶依，镜子里的人就是你哦。&rdo;洛桑向他靠近，然後他可爱的脸出现在了镜子里面，他指了指镜子中那张惨白的脸，对他说，这就是他！

&ldo;不可能的。&rdo;他不能接受地摇头。

&ldo;怎麽了，耶依？&rdo;洛桑终於觉察到他的不对劲。

&ldo;镜子里面的人是谁？&rdo;他忿忿地转头问他。

眨眨眼睛，洛桑一脸茫然地回答：&ldo;他，不就是你吗？&rdo;

&ldo;别开玩笑了，这怎麽可能是我，我怎麽会认不出我自己！我不是这个样子的！我叫叶言溪，我已经三十岁了，我有妻子有女儿，我是一名警察！&rdo;

他再也忍不住，把手中镜子狠狠砸到地面上，顿时，镜子碎成了一块一块，那破裂的声音，就如同心破裂的声音一样，刺耳。

&ldo;耶依……&rdo;

&ldo;我不是耶依，我是叶言溪，叶言溪叶言溪叶言溪！&rdo;他发狂一样重复自己的名字，确定什麽，肯定什麽，否定什麽，置疑什麽！

&ldo;你先冷静──&rdo;

&ldo;我不能冷静！我怎麽能冷静？为什麽一觉醒来一切全变样了，告诉我，这只是一场噩梦，告诉我，这全都不是真的！&rdo;

洛桑呆呆地看著发狂般的他，看著不停地吼叫，不停地走来走去，不停地刮搔自己的头发。这一点都不像是之前的耶依，之前的他，安静，温柔，明亮。就像夜晚的月。

&ldo;对了……我是被打昏了，然後就发生现在这一切……那麽，那麽……&rdo;

洛桑皱起了眉，因为他听到他在说一些，他根本听不懂的语言，只是知道他在不停的呢喃，然後目光异常决定凝重地盯住一面墙。

&ldo;啊──&rdo;洛桑惊叫起来，因为他突然向墙上撞去。

&ldo;耶依，耶依！&rdo;

只是撞一次，他就已经头破血流，但他仍然发疯了一样继续撞上去，洛桑再也忍不住冲上去拦住了他。

&ldo;不要，不要，你会死的，不要啊！&rdo;

&ldo;不，让我昏过去让我昏过去，这样我就可以醒了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了！&rdo;

他完全听不下去，竭力的想挣脱开洛桑的阻拦，继续撞到墙上。

&ldo;耶依──&rdo;

见到他疯狂了的表情，洛桑哭出来了般叫著他，可是，仍然没有能让他停下，似乎，他已经听不进任何声音。